这是一场只属于女人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所有人都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直到,两个女人直接对上。
“九王妃好兴致,这个时候,看起来也不过是脸色苍白了一些。”白灵儿叩拜完所有人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冲着竹悠来的。
竹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像是刚刚看到她的柔弱不堪:“白小姐同样好兴致,家里死了那么多的人,看起来也不过是眼眶湿润了一些。”
比讽刺,谁又能抢过谁呢?
白灵儿自认为身份尊贵吧,刚刚跪下的那一刻,眼底里闪烁着的屈辱,真是让人心疼呢。
竹悠有些淡淡的嘲讽,这样的女主,果然跟她这种懒散惯了的人是不同的,只一眼,就能看出胸中是个有大沟壑的人呢。
“九王妃这种有靠山的人,说话就是硬气。”白灵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怆然的笑容来。
她此刻的样子,真的是凄惨得很。
那张莹润的小脸儿,此刻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本就瘦弱的身子,此刻拢在一身白色的宽松衣服中,竟有种骨瘦如柴的可怜感觉。
而她手臂上包裹着的、还在冒血的纱布,就更让人对她的遭遇感到同情了。
这是一个饱受璀璨的女主呢。
可惜,怜惜她的人,都站在对面。
楚封崖只听她说了不过两句话,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你不是叫王妃与你对质么?既然是对质,便立刻进行吧。王妃身子贵重,不会与你这种人纠缠。”
白灵儿的脸色微微一变,几乎难以维持面上的纯洁之色。
她咬了咬牙,生生咽下了口中的老血,缓缓地道:“好!九王爷既然要说对质,那么,我便与九王妃好生对质一番!”
她说完,冲着楚贤磕了头:“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楚贤冷着脸点了点头,背后的隔间里传来了一阵响动,然后,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走了过来,冲着楚贤低声说了句什么。
楚贤眼中闪过了一丝冷色,却还是开口说道:“太后怜你身子不好,来人,赐座。”
白灵儿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感激和感动,谢了恩,踉跄着站了起来,乖乖地坐在了一旁。
与人多势众的竹悠比起来,她看起来,实在是像极了被欺辱至极的孤女。
因为这一场案子的公开性,刑部大堂之外,只有不少百姓围观听审的,眼见到了这么一副场景,都忍不住嗡嗡起来。
众人都是视觉性的动物,大多数人,都觉得九王府有些欺人太甚了。
但是很快的,众人的声音就低了下来,因为,大堂之内,案子已经开审了。
“臣女请问,九王爷所说,臣女给九王妃下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白灵儿当先问道。
众人都看向了楚封崖,却见楚封崖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只管侧头看着竹悠,正低声说着什么。
白灵儿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咬了咬牙,终于又大声问了一遍。
楚封崖仍旧只当做没听到,仍旧是一副神色认真地说着什么的样子。
“九王爷!被告在问你……”杨闻珽有些看不下去,禁不住开了口。
楚封崖还没有回答,竹悠却当先发难了:“杨大人是在用什么口气与王爷讲话的?”
杨闻珽的神色微微一僵,拳头也攥紧了几分。
竹悠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丝毫不管他已经张开了的嘴,直接扭头看向了陈清,问道:“陈大人,敢问,民告官,有先打三十大板的先例。这民告皇族,又是个什么章程?”
眼见众人怔住,她又问道:“若是大齐律里面没有这一条,那么,我家王爷头上还顶着一个大将军的官职,白灵儿虽口称‘臣女’,却不见她母亲或者父亲哪一个有着官职了,她不过一个民女,民告官,难道不该先打三十大板,再说这其他的东西么?”
柔弱如白灵儿,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
这种强硬扯着大齐律的论调,真的适合用在这种大案子里么?
白灵儿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看着一脸正经的竹悠,她只恨不得亲手撕了这人的假面皮:“九王妃当真是好狠的心,这是瞧着我没有死,竟要用这种手段,杀人灭口了吗?!”
竹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瞧见我杀人了?”
白灵儿一怔:“没有。”
竹悠又问:“你瞧见我放火了?”
白灵儿咬牙:“没有。”
竹悠嘲讽地看了她一眼:“那我杀你做什么?平白的脏了手。”
“你!”白灵儿气得浑身发抖,她哪里听不出来,竹悠这分明是在说,她这些日子中毒,被刺杀的事情,根本就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这个贱人,竟敢这么嚣张!
她瞧着竹悠衣着精致,身边两个人都紧张地看着她得样子,眼中有嫉妒之色一闪而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压下了心头所有的负面情绪,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是平静一片了。
“灵儿没有九王妃的伶牙俐齿,如是九王妃实在要打灵儿,那打便是了。”她说着,站了起来,那么娇弱的身子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倒真像是一幅被欺凌到了极致的模样。
哒哒哒。
陪着太后在内室听审的小太监又一次蹿了出来,小声地在皇帝耳边说着什么。
楚贤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挥手让那小太监退下,出声道:“太后怜悯白灵儿身体柔弱,这顿打,免了。”
白灵儿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跪下谢了恩。
竹悠似笑非笑地道:“瞧你说的好像是天塌了底陷了,孤苦无依各种没有人给你做主一般。杨阁老可是你亲外祖父,太后是你亲姑祖母,皇上也算得上是你远房表叔了。呵呵,这样显赫的家室,你又何必装可怜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白灵儿,现在早不是在南宫家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你处处陷害我欺辱你,是为了让我亲爹和后娘收拾我,现在呢?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恶意地瞧了白灵儿一眼,揣测道:“难道是瞧着这周围的雄性生物太多,就忍不住想要露出这么一副招人疼爱的姿态来么。啧啧,那远在南海的藩王,真是好福气呢,竟能娶到这么一位万人迷呢。”
这话,可真是狠呐。
每一句,都是正冲着脸上去的巴掌,一拍,就是一个响亮的脆响。
看着白灵儿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菜模样,竹悠低了头,神色淡淡地抚了抚垂在耳边的流苏,浅浅的笑着:“你既然要装那坚强的女人,就不要随时随地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再怎么说,日后也是要当王妃的人,何必处处一副小妾勾引的姿态呢?平白的叫人看不起。”
“够了!你堂堂一朝皇妃,说话竟然这么恶毒,到底是什么意思?!”堂内传来了一声怒气冲冲的暴喝声,但凡是个长脑子的,都晓得是堂内听审的杨太后,被竹悠这话给气到了。
竹悠微白的唇,勾起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轻轻地就笑了。
瞧,有些人,自以为高高在上惯了,就是这么经不起嘲讽。只这么几句,她都不用吩咐,人家就巴巴的把脸凑上来,让她抽了。
她脸上做出一副伤心的神色,言语间,却锋利得如同刀剑:“太后娘娘既然也知道我是一朝皇妃,就该想想自己当初做的事情。”
“哀家做了什么了?!”杨太后怒吼,要不是身边的嬷嬷拦着,她一定已经冲出去了。
竹悠缓缓地道:“白灵儿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晚辈,娘娘究竟是怎么想的,竟起了弄死我,让她来做这个九王妃的心思呢?”
“你,你竟敢胡说!简直放肆!”杨太后几乎是立刻就怒吼道。
可惜,竹悠比她还凶,她啪的扔了手里的茶杯,杯子破裂的声音,让整个嗡嗡作响的大堂都静了下来。
只见这位传说中安静怯懦的九王妃,动作优雅地站起了身,不紧不慢地扫了扫衣服上的褶皱,然后缓缓地扬起了漂亮得下巴。
她道:“我南宫竹悠的男人,是你们这些歪瓜裂枣,说抢,便能能抢的么?”
她道:“指望着我一尸两命没死,就陷害我杀人,红口白牙地往我身上泼脏水。当所有人都是瞎的?有脸说我放肆,让我跪你,怎么没有脸面想起来,我是一朝王妃,是堂堂九王爷,大齐军神的妻子,不是你的儿媳妇,更不是你想打杀,便打杀的!”
她又道:“指望着我吃了哑巴亏不敢说是吗?指望着从我身上找到破绽,好算计我家王爷!真是想错了你们的心!
我家王爷在前线打仗的时候,为了大齐出生入死的时候,为了省下一口军粮,与将士们同吃同住的时候,你们随手便将价值千金的珠花扔到了池子里头发泄呢!
我南宫竹悠,就算是爹不疼,娘不爱,好歹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谋害我不成,就想着栽赃我罪名!呵呵!可笑,既然死一个杨白劳你们觉得不够,那么,几日便再多来他一打的‘杨白劳’好了!”
一时间,满堂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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