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应疏影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显然是被应疏影的话给吓到了。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安静。
付博源什么话也没说,当着应疏影的面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让其他的人都先出去,敲了敲桌面才让应疏影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Aimee,你是认真的么?”
“难道就因为我说了你两句,你就要辞职?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可是有五年合约。”
其实这么多年来,付氏集团顶级设计师的这个身份让她赚到了不少的钱,早就能够支付得起违约金了,但这句话她不会跟付博源这么直白地说,她低垂着眼眸,颤动了下漂亮的睫毛。
“Boss,你也知道我最近的工作状态如何,你觉得我能够继续胜任这份工作吗?我自己都没有自信。”
会议室里又重新地安静下来,付博源这次没开再开口,而是用绵长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应疏影忽然地觉得有些不习惯。
“感情的问题是你的私事,我不会插手什么,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离开是突如其来的。一段感情的好坏,不在于它给你带来多说的物质,开心跟快乐才是最应该的。Aimee,别自掘坟墓。”
修长的手三下两下地收拾了桌面上的文件,他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人,“接下来的几个月你不用回来上班了,我会找人代替你的,但是我只给你这么多时间缓缓,过了假期就要收心回来工作。”
说完,付博源领着文件夹往桌上一敲,方便自己拿紧东西,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应疏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她知道这已经是付博源的仁至义尽。
用钥匙打开那一道木门,应疏影一进屋就能够闻到一股子霉味,那是时常不在家散发出来的食物跟其他的东西腐朽的味道,她随意地将钥匙扔在沙发上,整个身体瘫坐在沙发上。
她的神思恍惚,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换衣服出门。
她必须要出去走一走,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的满脑袋里全都是聂泽巡那张冷漠的面孔,聂泽巡面不改色地将那份离婚协议书递给她,面不改色地看着她摔倒,面不改色地说让她去找离婚律师……
她全身颤抖,觉得整个脑袋就要炸裂开了-
说是散步,说是让自己喘一口气,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地走回了聂家。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她遥遥地看着那栋看起来已经有些许年份的建筑,盯着那大门口,应疏影低垂着眉头,有些伤感。
过去的回忆翻天覆地地在她的脑海中演绎着,心里的那股闷痛也越来越强烈,应疏影捂着胸口想要掉头就走,抬头却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车飞驰而来,越过她的身侧,在聂家大门口停了下来。
“聂总,你确定我这个时间真的不会打扰你吗?我真的可以进去?”
人还没看见,女人的声音已经穿越过几十米的距离到了应疏影的耳朵里,颜菲菲一只手搭上了聂泽巡的手,一只手推开车门,一下子从车座里站立起来,那苗条的身影刹那间像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应疏影的心口之中。
应疏影的瞳孔蓦然放大,嘴唇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站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只能够是捂着红唇颤动着眸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聂泽巡绕过汽车一圈,自然而然地将颜菲菲的手塞入了自己的臂弯之中,犹如无数次曾经对待她一样。
应疏影忽然地就觉得无法接受。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直到撞到了花圃的水泥边,她踉跄了一下,还害怕对方会发现她的踪影。
不过让应疏影感觉到又兴奋又觉得失落的是,对面聂泽巡跟颜菲菲并没有发现她。
聂泽巡一边走一边柔和地低着头跟着颜菲菲说些什么,距离太远,他们的身影逐渐地消失在聂家的大门口中,应疏影根本就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只能目之所及地看到,聂泽巡的周身是一团和气。
花圃里的身影若隐若现,应疏影这么大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没发现。
低垂下眉头,聂泽巡侧过脸看了依旧兴高采烈的颜菲菲一眼,掀开眼皮懒懒地瞟了她一下,才侧过头朝着旁边的保镖低声地交代了几句话。
他的这副样子让颜菲菲感觉到有些不满,手臂轻巧地箍住聂泽巡的臂弯,她挨过去,“泽巡哥,你又在跟你的人叽叽歪歪地吩咐些什么?”
“今晚你答应我了,你可不许反悔。”
聂泽巡“嗯”了一声,伸手揽住了颜菲菲的腰,跟她一同走入屋内。
两人的步伐加快,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应疏影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门,二话不说地跑着上前,想要去截住聂泽巡跟颜菲菲,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面前就有一只手衡量了下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你不能够进去。”保镖的脸色严肃,挡在她的面前丝毫不让,“我们聂总说了,请你尽快离开,别在这里自己找罪受。”
应疏影探寻大门里头的目光顿了下来,移到了保镖的身上,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盯着他的脸,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希望,“你说,他刚才看见我了?”
“而且让你转告我说,让我别自己找罪受?”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心中还是有她的存在的?
应疏影还没来得及高兴,保镖又摇了摇头,这回看向应疏影的目光多了一丝同情,“不是的,我们聂总说了,让你离开,剩下的那句话,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他让你赶快走,不然的话被颜小姐看到你,颜小姐会不高兴的。”
气温骤然间下降了好几度,应疏影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她翕动着嘴唇,再三确认,“你、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这么说?”
“当然,我从来不会说假话。”
“他……他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告诉我吗?真的要将我赶走?”
她的心里依然怀揣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假象,她的脑海里已经帮她虚构,幻想出了一个美好的幻境。她的潜意识里还相信聂泽巡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他跟她离婚,他对她无动于衷,他对颜菲菲这么绅士友好有风度,不过就只是为了她,为了某些不得已的苦衷。
“是的,这位女士,麻烦你不要重复地问这么一些问题了,请你走吧,我们老板说了不想要再见到你,如果再被他见到你,我这份工作都很可能要丢了。麻烦你理解一下我的苦衷。”
保镖因为应疏影的来回询问已经产生了些许的不耐烦,还对她挥了挥手,“走吧……我真的是求你了。”
应疏影吞咽了下口水,从来都没觉得唇舌这么地干燥,她颤动着眸子一把抓住了保镖的衣袖,“我会走的,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想要问你一个问题,麻烦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
“你们聂总,最近经常跟这位颜小姐一起吃饭吗?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带着她吗?还是说他们有什么……”
“没有什么交易,是,我们聂总最近是经常带着颜小姐一起吃饭,这位小姐,麻烦你就不要再烦我了吧?”
保安一把拉扯她抓住他衣袖的手,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小姐,这些事情是我们聂总的隐私,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打听这些,你就放过我吧?”
“而且,我能够告诉你这些已经不错了……”
后面保镖的话说些什么,应疏影已经听不到了。
她讷讷地松开被保镖拽得发红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往海岸边走去。
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各种各样的念头在她的心里划过,最后她猛地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目光深沉地看着禁闭的聂家的门,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聂泽巡是因为她而受这种委屈的话,她又有什么受不了的呢?
他曾经可以为她出生入死,那么现在她也可以等得下去。
她要等颜菲菲出来,当众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点道路上没什么人,只有阵阵吹来的海风呼呼作响,应疏影倚靠在海边的栏杆上,目不斜视地直勾勾地盯着禁闭的聂家大门,全身都因为注意力凝结而变得紧绷。
一夜过去了,颜菲菲没有出现,反倒是应疏影吹了一晚上的海风顿感头疼。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一股莫名其妙的滚烫从四肢蔓延开,她全身无力,摇摇欲坠。勉力地支撑着,她一抹眼角想要站直身体,但只是一瞬间,她的指尖却抓不住任何的东西,倏地晕倒了过去。
在黑暗来临之前,她能够看到有人群朝着她聚拢过来。
耳边是无数的吵吵闹闹的声音,她感觉到有人在推搡着她,有人在呼喊着她。但她却只觉得困顿。她仰着头看天空,她这时候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
聂泽巡呢?他在哪里?过来了吗?
他知道她晕倒了应该会很心疼吧?不知道看到她这样,他有没有一丝后悔呢?
恍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对黑色的皮鞋力排众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在她闭上眼睛之时蹲了下来。
可惜的是,她看不到他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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