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元沐早早的就坐上了金轩马车,这一次他的身边依然就只有那一个侍从还有一个马夫。
“大人,我们为何要如此早前去王宫,圣上并没有说要如此早前去,况且每次去了,您不都是与圣上坐在一块听他说些有的没的……”
元沐眉头紧皱,虽说心中很是赞同他的话可是此类话语还是少说为妙,毕竟有时候身边人是否真的信任那还是个迷。
“不管事实到底如何,但是去了总归是好的,这般圣上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可……”
那侍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元沐打断了,元沐的手一抬,那个侍从就知道这话不应该再说了。
外面那个马夫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他跟着就必须要起一点疑心,做人还是得需要一点防范意识的,这点他们还是知道的,就算那个马夫是与不是,这点都必须知道,这些年在元沐身边做事,有些道理有些朝堂规则他都已经明白了,就算那个事并非自己所为,也要强撑着笑容,把这件事情应承下来。
车轱辘一直转动着,元沐很清楚能听到外面本来人满为患的声音,一下就减少了,元沐不理解为何,这可能就是那纪有微给自己屎盆子戴多的原因罢……
依稀能听到外面街边人说着大奸臣这三个刺耳的字眼,可是这三个字听到耳朵里这么多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毕竟再怎么解释也没有会去相信了,早已是百口莫辩,只能当做看不见了。
掀开轩帘,那外面果然空无一人,还记得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对自己很是友好,因为自己说着自己是外地过来的,谁曾想才在朝中做了不到一年的时光就变成了这副景象,这副景象一直延续到至今,实在难以想象,为何他会变成如此模样。
想着自己也从未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提当今圣上承担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他想着自己真是冤枉了些许。
大约行驶了一段距离马车就停了下来,听着下面车夫说了一声,到了大人,他就知道这一日又要来临了,这次又有什么事情安在了自己的头上呢?现如今,当今世上把自己叫到王宫中自己竟然不是很意外了,从前第一次被叫到宫中,那是一种喜悦,兴奋激动,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元沐被侍从搀扶着下了马车,还真不是他有腿疾,而是为了迎合当今圣上表现出自己真的很目中无人的样子,所有事情都要其他人来做,而自己却要表现得什么都不会的样子,要让当今世上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之人。
走过城门,那两个守城门的将士,我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其实并非是他们装作没有看到,只是不敢搭理自己罢了,生怕乱说了话……
这也要多感谢当今圣上给了他一个大奸臣的名号,才会让许多人都惧怕他。
今日他穿的还是那套绛紫色的官服,又好像这套官服就代表了他的身份一般,一入朝廷深似海,在这宫中与自己对头的人有多少呢?与自己是伙伴的,又有多少呢?思来想去,只有身边那个侍从才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从前觉得凡间事物很多,很是新奇才来了这凡间一探究竟,谁曾想入了这朝廷,做了这大奸臣,一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大奸臣。
思来想去,各界都有不一样的地方,只是不能太入其中罢了,当初刚刚被抓来魔界的时候,很想念天界时光,后来又习惯了魔界的生活,再后来就忘记了自己是天界异兽了,现如今下了这凡间当了太久的人,是不是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其实不然,自己只是想找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罢了,这也算是一种重生罢,九头蛇看似凶猛,实则性子纯良,本就为天界异兽,又何必做那魔界爪牙。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御花园,此处美景,果然一如往常,鸟语花香,各花争奇斗艳。
在这凡间,花开自有花落之时,而在这御花园中却见不到有破落的花。
“大人,再往前些走就是牡丹亭了,虽说大人与小的经常来过此处,可是大人却从未知道过牡丹亭的一些事儿……”
元沐眉毛一挑,转过头看了那侍从一眼:“你且说来。”
那侍从一得到元沐的允许,他的脸就立马变得精彩起来,可谓是应有尽有的表情,若换作是个爱笑的人儿怕是要被这侍从给逗乐了。
“这牡丹亭已经在这帝都许多年了,大人,你可知道那有兰郡主?”
元沐点点头,有兰郡主他还是知道的,就是当今圣上的姑姑,据说有兰郡主已经和亲到罗国了,现在应该是罗国的王后,可许多年过去了,至今没有有兰郡主的消息。
“有兰郡主,我知道,你为何说起有兰郡主,这牡丹亭是跟友兰郡主有关吗?”
“这些事情还是我听说来的,但大人请放心,这些都是真的,据说有兰郡主还没有嫁去罗国之前,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这牡丹亭,每每来到王宫都会瞧上那么几眼,而且妹妹来到牡丹亭,看到的都是一些不一样的,有时候还会碰见几个妃子呢!”
“可这和牡丹亭有什么关系呢?”
“大人说到底,这牡丹亭只是有兰群主最喜欢待的其中一个地方罢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不过有蓝兰郡主每次来的时候都能解围一些事。”
“其实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表示有男郡主罢了,一只被囚禁已久的金丝雀得到了自由,她离开了。”
侍从心里明白,大人口中说的那只金丝雀便是有兰郡主,她此次去了罗国,也算是自由了。
“大人,你可知道有兰郡主之所以不会回来,那是因为上一任圣上不让她回来……”
“其实有兰郡主她走了罢……”
侍从没有再说话,其实有兰郡主到底怎么了,他们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再讲罢了。
“金丝雀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飞到了她所想要去的地方……”
元沐说完此话就不再说其他了,往前走着,他要去圣上所在的紫微宫。
在那路上,经过西宫六所,最让人难以忘记的还是那座名为念尔的宫殿,这便是那有兰郡主的宫殿,没有再做徒留,只是远远看上那么一眼,就觉得惊艳。
传闻这座念尔宫是上一任圣上纪微澜所设计的,其中的一切物舍都是精挑细选的。
坊间不是传闻那有兰郡主其实是上一任帝王的王后最佳候选人,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有兰郡主的容貌让外人瞧见了去,这才会让有兰郡主去了罗国和亲。
紫微宫就在眼前,旁的一些绛紫色官服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一靠近这儿人就多了起来,只是每每看到他都很是战战兢兢的,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大人!”
门口两个宫人对着自己作揖一下,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害怕,毕竟在昏君身边做事的人都很是不简单。
一踏入这紫微宫,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坐在案桌上的纪有微,他手里拿着一个金笼子,里面装着蝈蝈,嘴中还时不时逗趣几声。
寻常案桌上放着的,应该是竹质奏折,但是纪有微他是昏君啊,昏君怎么会看这些竹制奏折呢?
整日玩乐,沉醉于美色,这才是他的特点,最是不管不顾。
纪有微六岁那年便登上了这高位,一个六岁孩童哪里晓得管理国家大事,太后垂帘听政了几月之后,这纪有微便很是不满有管束的感觉,于是邵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便很快放任不管了。
这朝堂之上,奸臣独大,忠臣落败,真正留下来的那些又有多少,而他元沐有着一颗忠臣的心,却被扣多了屎盆子,做了奸臣,成了万民与忠臣眼中钉肉中刺。
“元沐,你来了!”
纪有微跳下案桌,奔向了元沐,先是对他寒暄了一番,把他手中的金色笼子拿给了元沐:“元沐,你瞧,这个金色笼子里装着打蝈蝈,逗趣几声还会叫呢!这可是今儿新进来的玩意!”
元沐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每每来到此处,都是见到纪有微做些其他的事儿,从未有过圣上应该做的那些事儿,这紫薇宫现如今倒是变成了游乐之地,毫无威严之觉。
那明明应该放竹卷奏折的案桌之上却没有任何奏折,只有一些玩乐之物,而那些竹卷奏折却被扔在了地上,很是杂乱。
“参见圣上!”
纪有微见元沐对着自己作揖,脸上表情很是明显,那是满意,很快就由敛了下去,扶住了元沐的手臂,很是装腔作势:“何必这么见外,你是孤最信任的人,何必要这般......”
元沐脸上不显,但是心中很是嘲讽,从未见过有这般的人,明明纪有微内心想法很是得意,却要如此装模作样的过来搀扶他的手。
“君臣有别,臣下还是知道的,圣上还是不要这般行事了,倒是折煞臣下了!”
纪有微点点头,转过身,他很是满意,元沐还是一如既往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可知孤今日叫你进宫是有何意?”
“臣下不知,可请圣上指点一二。”
纪有微又坐到了那案桌之上,面对着元沐,脸上满是笑意,可是眼睛却没有盯着元沐,而是看着那个被拿回来的金色小笼子。
逗弄了一会,才看向元沐,纪有微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给元沐一个下马威,毕竟这个下马威每天都是有的,必须要震慑一下他,让他知道君臣有别,虽说元沐并没有这种意思,可是自己开心,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就对了。
“孤的母后过几日便是诞辰了,孤想给母后一些礼物,你瞧着要不点个戏给孤母后看?”
看似是询问的话,却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这明显就是肯定,纪有微心中都已经做好打算给太后诞辰那日点戏看了,问他看似是在询问意见其实不然。
“圣上说的这个不错,臣下也觉得很是不错!”
“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没有问题了,你可知道这帝都有什么好的戏班子?不过孤听闻这帝都有个梨花戏院,那是帝都最好的戏院,不若请那梨花戏院的戏班子来如何?这般也就能配的上母后了。”
“这……梨花戏院的戏班子确实是帝都最好的戏班子了,只是圣上若是请来这不大好罢,还是这宫中的戏班子更为合适些。”
元沐的斗胆进言让纪有微很是不高兴,一下就耷拉下了脸:“既然那是帝都最好的戏班子,就要花重金请进来,毕竟母后开心才是最重要啊!”
“是!”
元沐之后再也没有说话了,就一直站在原地,纪有微也没有说些什么一直关注着自己手中的金色笼子。
下了案桌,走到了后头架子旁,从上面拿下了一个卷轴,打开,看了许久,良久才从那上面移回了目光。
纪有微看着卷轴中那栩栩如生的女子,眼中竟然有些湿润,这卷轴里所画的女子,额间有一雪月,正是纪有微的姑姑,有兰郡主君兰卿。
纪有微很想她,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回来过,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姑姑才是自己的母后,因为自己的母后并不关心自己。
过了半晌,又看了一眼画中人,抬起头来,看了元沐一眼:“元沐!你过来!”
“是!”
元沐走了过去,很不理解为何纪有微会叫自己过去,虽说听到了他心中想法,那卷轴中的女子是他的姑姑,可是为何要叫自己过去,难道是为了让自己看看那有兰郡主的模样吗?
那卷轴被纪有微递给了他,打开一看,愣住了,不知该用何等心情去形容这种感觉,这……这卷轴中的女子明明就是无相神女莫卿安!
若不是面前站着的是纪有微,不然此刻的他早就把卷轴都出去了,单单是看到画像就已经让他极为恐惧了!
可那些天看到的那个是谁?不也是无相神女吗?为何要幻作如此多的身份?
“这卷轴里的女子正是孤的姑姑,有兰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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