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头站在门口好半天了,佟张氏他们才发现佟老头的惨状。
佟老太跟佟老头还赌气呢,对他爱答不理,佟张氏是儿媳妇,伺候老公爹也不方便,最后也只能佟吉来扶着他回家!
浑身臭烘烘的,佟张氏捂着鼻子,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佟吉也有点受不住这味道!
可这是自己的爹啊,就算再不适应,那也得忍着!
佟老头不吭声,闭着眼跟着佟吉的脚步走,对这个儿子他是很放心的,等到了净房,佟吉拿了冷水就给他梳洗了起来。
此时已经快到深秋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了下来,这大清早的,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佟老头受不住了。
他打了一个哆嗦,想要呵斥佟吉一二,可是却又不敢张口,他能感觉到嘴唇上还有粪便!
他要是张口了,岂不是就把这粪便给吃了?
佟吉可没有女孩子心细,也不知道如何照顾人,他只想着把佟老头洗干净,所以一直都提着冷水一个劲儿的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佟老头冷得顾不得粪水了,张着嘴,牙齿都在打颤,双腿也颤抖着。
他看着佟吉,眼神阴森森的,佟吉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道:“爹,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佟吉说着,腿已经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要是他爹会说一些责备的语言,他一定得跑得远远地。
佟老头颤抖着唇,问道:“老三呢?”
他倒是很想把眼前这个粗心大意的儿子痛骂一顿,家里这么多柴火,给他烧点热水不行么?怎么就偏偏给他用冷水?
不知道冷水会冻死人的啊!
大楚的百姓,寿命都不长,大多数五六十岁就翘辫子了,有些运气不好的人,甚至三四十岁就翘辫子了!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佟老头肯定是不会太在乎这些,用冷水洗头洗澡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年轻时候,他可是去山上刚刚挑了柴火回来,顶着一头热汗就敢一头扎进冰凉的河水中。
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还嫌弃河水不够凉爽!
可现在他年龄大了,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他喝口冷水牙齿都会发疼,更别说是用冷水浇头了!
人没有濒临死亡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死亡可怕,还以为死亡离自己很远,可当到了一定的年龄,当身边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离开时,不管是谁,心里难免都会担心的,也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
佟老头正处于这个时期,他身边的老伙计一个一个离开了,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而他今年也已经五十五岁了,一脚踏入了棺材板的人了,他更是怕的要死!
可他现在却不能冲着佟吉大声囔囔,他要是敢训斥佟吉一顿,保管佟吉立刻就离他而去!
自己养的这几个孩子,他对他们是了解得很!
老大佟田是一个糊涂人,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
老二佟吉是一个憨厚人,却怕媳妇,媳妇一吭声,他脚就软了!
老三佟金就是个混蛋,唯一靠不住的儿子,媳妇不是被打走就是被打死,人没本事,可一天天的,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是大楚第一人!
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佟老头能够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佟吉了!
听到自家爹问起了佟金的事情,佟吉松了口气,他皱眉道:“老三还在屋里躺着呢,说是头疼。”
“他有什么好疼的?都跟他说了几遍了,不要出去外面惹是生非,可他偏不听!”佟老头阴沉着脸道:“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了,他还能干什么?”
佟老头哪里会不知道佟老太和佟金打得主意?
如今的佟家已经折腾不起了,跟以前也不一样了,家底不那么丰厚了,他们一家人都在啃老本,家里就算是有家财万贯,那也是经不起这么花销的!
佟老头不在乎自己过什么日子,也不在乎这三个儿子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潦倒,可他在乎那两个孙子。
佟琢和佟琅是佟老头毕生的希望!
当年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去读书,谁知道这三兄弟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料子,好不容易养了两个让他得意的孙子,佟老头自是为这两个孙子操心良多!
“爹,您别生气,这也怪不得三弟,谁知道郁焕会突然出现帮忙。”佟吉安慰道:“三弟如今名声不好听,可宁氏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家里是有钱,但是哪一个男人能够容忍她被别人看光了呢?以后定是没有人敢上门去提亲了。”
佟吉宽慰着佟老头:“说不定过个几年,她还是要入咱们佟家的门!”
“哪里能让她几年以后再入?”佟老头冷哼:“你别忘了你那两个儿子还等着银钱打通关系呢!咱们家是有点家底,但是这些年下来,也折腾得差不多了,如今我和你娘都老了,赚不了钱了。”
佟吉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向佟老头的眼神有些复杂,别人不知道佟老头的钱花在了哪里,可身为儿子的他,自然知道家底会挥霍这么快的原因!
还不就是佟老头色心不死,跟家里的婆子搅合在一起,给那婆子送了不知道多少钱财!
这两天佟家事情多,对那婆子疏于看顾,婆子寻了一个机会,趁夜离开了!
婆子一走,佟老头是捶胸顿足,一直哭诉自己有眼无珠,可事情都这样了,哭和闹又能解决什么呢?
这也是佟老头在知道佟老太和佟金的计划后,帮着处理善后!
总之宁氏家里有钱,只要把宁氏重新娶回来,宁氏家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了!
“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佟吉有些苦涩道:“可咱们家跟宁氏先前就闹到差点出人命的地步,三弟昨儿又这么冲动,我媳妇上门都被赶出门了,爹,您觉得她还能回心转意吗?”
“这可由不得她愿不愿意,今儿早上咱们请的那个媒婆不是敲锣打鼓上门去了么?”佟老头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有她出马,一个顶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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