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影见状,以为是聂漠风有些不高兴,瞬间摆了摆手想说算了,却不料聂漠风声音沙哑地截住了她的动作,“你是不是想问堂哥他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似乎是毫无顾忌的,就将应疏影心底里最深的那个问题给挖了出来,径直说道,还没等应疏影回答,他又接着往下说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年前堂哥的性子还不是这么喜怒无常的。”
“只是因为一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导致他性格大变,变得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声音沙哑,没有看向应疏影,而是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当年,堂哥他们一家三口从机场上下来,准备前往公司开会,但是没想到,就是在这途中出现了意外,伯伯跟伯母都丧身在了那场祸事之中。”
应疏影只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回事,一下子便联想到了聂泽巡的两条腿。
难道说?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聂漠风眸色深沉地看着应疏影便再次开口了。
“对,你想的没错,堂哥的两条腿,也是在那场车祸之中,变成这样的。”
应疏影的表情瞬间变得苍白,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聂漠风,有些呆愣,但是这个消息还没有消化完,聂泽巡便又告诉了她一个她知道的消息,但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觉得很悲伤。
“也就是从那件事开始,我堂哥被发现再也不能够生孩子了。”
心中的震撼久久回不神,应疏影难以想象到聂泽巡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面前被撞得面目全非之后离开是怎么样的场景,更加难以想象得,醒过来之后接受双腿残废以及不能够生育的问题。
这种结果对于聂泽巡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她拿着刀叉,愣愣地出神,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嘟哝般地询问出声,“漠风学长,泽巡,他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心里打击?有没有请心理医生?”
如果再这样下去,心结难以解开的话,她真的害怕这种状况的聂泽巡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受了这么重的伤害,也难怪会变得喜怒无常。
聂漠风没有想到应疏影会问出这么一番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异样,他低下头,重新拿起了刀叉,淡淡地道,“堂哥他没事的,只是有时候心情难免不好而已,你别多心,吃饭吧。”
却不知道这一幕却都落到了刚出书房的聂泽巡眼中。
握着轮椅的扶手,聂泽巡的眼眸沉沉,一张脸也变得凌厉非常。
浑身的冷意在蔓延,等聂漠风说完话之后,他才眯起眼睛冷冷地道,“我没病,更加不需要你为我找什么心理医生。”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一声天雷,让应疏影猛地吓了一大跳,差点不小心将餐盘的东西都倾洒出来,她惶恐地看向聂泽巡,心口的余悸未散。
“泽巡……”
聂泽巡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似乎是对她的称呼完全没有反应一样,只是滑动着轮椅就往电梯上面走去,脸色阴沉。
“吃完了饭,就给我上来。”
他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语调,吓得应疏影的手边的刀叉都不慎掉落在了地上,咽了咽口水。
见应疏影这么害怕,聂漠风抿了抿唇,无奈地摇了摇头安慰她。
“没事的,疏影,堂哥他……只是性子冷淡了一些,人还是不错的。”握着刀叉的手有些紧,聂漠风的一双眸子晦暗莫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应疏影点点头,没再说话。
三口两口地将餐盘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吃完,应疏影便将信将疑地拉开了凳子小心翼翼地上楼去看聂泽巡。
却不料刚上楼,就看到了聂泽巡正在以极其艰难的状态在攀爬着,企图从轮椅上爬下来上到床上去,正当应疏影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准备上前帮助他的时候,却不料聂泽巡的脚下一滑,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小心!”
应疏影伸出手去扶,但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聂泽巡不小心地跌落在了地上,还砸到了轮椅,发出“砰”的一声。
“聂泽巡,你没事吧?”
急急地走上前,应疏影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想要扶起聂泽巡,却不料刚触碰到聂泽巡的手,就猛地一下子被聂泽巡给推开!
“不要碰我!我不要你扶!”
猛地呵斥出声,应疏影下意识的一个趔趄,她的重心不稳,差点就要跌坐在地上,聂泽巡的脸色阴沉,死死地盯着她,“滚!”
应疏影见聂泽巡这样,又想到刚才聂漠风说过的那些话,心下顿时疼痛了起来,看向聂泽巡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软,“你别这样,我只是想要扶你起来而已。”
“你摔得一定很疼吧?”
想到那脚砸到轮椅上,应疏影的目光就又移到他的腿上,果然见到他的一
泛起了微红。
听到应疏影的话,聂泽巡却嗤笑了一声,撇开脸不去看她,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讽刺地道,“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在这里嘘寒问暖,你不是早就看不惯我了吗?”
“还真是对不起,丈夫是个残疾人,让您给丢脸了。”
“你现在滚,还来得及!”
他的眼眸低沉,嘴角微勾,一副冷漠的模样,但是应疏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够在聂泽巡的脸上看到一股绝望跟孤独,还有满腔的失落。
她的心无法抑制地柔软起来。
猛地环抱住他,应疏影的馨香一下子盈满了聂泽巡的鼻尖,让聂泽巡的心口猛地震动起来。
“聂泽巡,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鄙视过你,更加没有觉得你是个残疾人!”
她抱着他,眼眶微微地泛红,心口突然疼痛起来,“聂泽巡,我不会走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是你的妻子,不会离开你的。”
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够是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聂泽巡被她抱在怀抱中,原本阴沉的一张脸终于也因为应疏影的一番话而变得渐渐的柔和下来,似乎是倦极,他轻轻地靠在了应疏影的怀抱之中,想要在应疏影的怀抱里寻求着一处温暖。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应疏影只觉得时间过了一刻钟这么长,她叹息了一口气,见聂泽巡不再说话,就小心翼翼地将聂泽巡扶上了床。
而聂泽巡也不再拒绝她,任由着她将自己扶上床,甚至在应疏影将他扶上床了之后,跟她说了一句谢谢。
这让应疏影有些受宠若惊。
艰难地将聂泽巡的腿塞到被子里,应疏影听到聂泽巡的那句话顿了一下,“不……不用客气的,我不是你的妻子吗?照顾你,我是应该的。”
聂泽巡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继续说话,眼眸晦暗莫名,拍了拍身旁的床铺,他让她睡上来,“睡吧,别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聂泽巡的脸色一下子柔和起来,应疏影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很高兴,想着或许是自己的安慰起到了效果。
聂泽巡却不再看她,只是趟下来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聂泽巡只是感觉到了身旁的被单蠕动,一个温暖的躯体听话地趟了下来,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夜越来越深,窗户吹来一阵清风,聂泽巡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渐渐地清醒了过来,沙哑着声音呼唤着应疏影,他有些艰难地支撑起身子。
“疏影?疏影?”
口干舌燥,聂泽巡几乎要发不出声音,盯着旁边柜子上的水,他伸出手去拿,才发现整个卧室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喘息声。
聂泽巡回过头看向在月光之中空空荡荡的床铺,目光幽深,一张脸像是沉浸在了阴郁之中阴沉得可怕,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脑袋里瞬间划过昨天在客厅里看到的那一幕,聂泽巡的脸色更加地阴沉了,想到应疏影很有可能现在还跪在客厅里,聂泽巡就快速地翻身下床,极其艰难地爬上了轮椅。
只是没想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昏黄的小灯在开着,寂静得有些可怕。
正当聂泽巡皱着眉有些担心疑惑的时候,二楼的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跟笑声,让聂泽巡的手一下子握紧了轮椅,目光沉沉。
遵循着那说话声走去,聂泽巡缓慢地将轮椅推到了阳台前,只是下一秒,他的瞳孔紧锁,眸色深沉地盯着这一幕,整个身子都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宽阔的露台上,应疏影随意地搭在阳台的边缘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脚踢着围栏跟聂漠风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而站在一旁的聂漠风则是侧过脸看着她,清隽的脸上是一片柔和的宠溺,温柔地朝着她微笑,那只手似乎是想要称赞应疏影一样,企图想要摸摸应疏影的头发。
突如其来的叫吼声把两人吓了一跳,应疏影跟聂漠风同时回过头,就看到了在门边坐着轮椅的聂泽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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