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没事吧?”
沙暴过后,辰临风整个人蓬头垢面地压在宗凝身上,气喘吁吁地询问道。
倒在一起的两人相互拥抱着,都能听到彼此的鼻息声。
“我,我没事……”
宗凝想到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他所救,两人也是第二次这般不合时宜地紧贴在一起,也不知道这算是缘分,还是命运的捉弄,心中唯有说不出的羞涩和感激。
宗凝大着胆子好生瞧了瞧对方,这个男孩儿长得甚是白净,越看越觉得有些伟逸,眉宇间的英气更是让每一个温弱的女子心神陶醉。两对漆黑的眸子不期而遇,清朗的瞳孔中全是对方慌乱和紧张地样子。
此时此刻,男孩儿的脖子憋得又红又粗,想必和自己一样,心中也是乱做了一团,兴许比自己还害羞呢。
两相无言,彼此就这么一直凝视着对方,女孩子终是面子薄,宗凝率先将脸扭向了一边,呢喃道:“谢谢你,又救了我。麻烦你让一下,我好起来。”
“呃,恐怕,现在不行……”
辰临风两手手肘撑在地上,依旧紧紧贴伏在宗凝身上,喘出来的气越来越重。
“为什么不行啊?”
宗凝心中顿时敲起了千万只小鼓。
“你……你可不要,不要乱来啊……大家可都看着……”
宗凝又羞又气,挣扎着用双手去推对方的胸膛,但力气怎么也使不出来,全身酥软发怯,楞了一下,宗凝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喂,你,你别睡着了,帮,帮帮我……”
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辰临风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还冒出了汗珠。
“帮?帮你什么?你个流氓……”
宗凝睁开眼睛,气恼地盯着对方,心中愈加害羞。
“啧,妹子,你想哪儿去了。我刚刚中招了,起不来……”
“啊?!你,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
原来一直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宗凝又羞又恼,但又说不清楚自己羞的是什么,恼的又是什么。
“那,你哪里受伤啦?”
宗凝避开对方近在咫尺的目光,小声询问。
“唉,我可以不说吗?”
“那你要人家怎么帮你嘛。”
“你双手顶着我的胸膛,帮我先趴到一边去。”
辰临风有些吃力地说着,额头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身子已经抖得有些厉害了。
“这……好嘛……”
两人都已经亲密接触两次了,宗凝也就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双手颤颤巍巍地撑在辰临风温热的胸膛上,慢慢用力将对方向上托举。
辰临风自己也使劲向旁边扒拉,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宗凝的身上移了下来,这一放松,整个人便一股脑儿地趴进了沙地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喂,你别睡呀!你快告诉我是哪里受伤了,我好帮你看看!”
宗凝坐起来后急忙在辰临风的背上仔细查看。
“不,不用劳烦你了。你快去帮他们吧,我自己可,可以的……”
宗凝看了一眼战场,刚刚躲在沙墙后面的伙伴们都没有受到爆炸的波及,这会儿工夫大家又都从沙璧后面窜出来,去围攻剩下的大虫去了。
“他们又压制了一只虫子,看来完全不需要我了。”
宗凝再次看着趴在沙子里冷得瑟瑟发抖的辰临风,对方的症状着实诡异。
“你还是快告诉我伤哪里了,我好帮你敷药。”
“这……那你把药给我吧,我自己来就是了……”
辰临风吃力地转过头来,看着心急如焚的宗凝,既感激又尴尬地笑了笑。
“还是我来帮你敷药吧,背上的伤你是涂不到的。”
“妹,妹子,我的伤其实,没在背上……”
见对方执意要帮忙,辰临风才支支吾吾地准备说出苦衷。
“不在背上?那伤在哪里?莫不是你在骗我?”
一想到对方是借着托词故意压在自己身上,宗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圆圆的脸贴近对方,义正言辞地质问道。
“没,没骗你啦。我的伤其实是在……在屁股上……”
辰临风讪笑一声,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蝇。
“啊!你!”
难怪对方一直不肯让自己帮忙,原来伤在屁股上。一想起自己一直追着要帮对方涂药,真是越想越尴尬,宗凝脸上羞得一塌糊涂。
也好在辰临风这会儿正趴在沙地上无法转身,要不看见身后的妹子这说不出来羞花醉颜,不知会作何感想。
“药给你啦!你自己涂吧!”
宗凝将装着‘宁心露’的小药瓶丢到辰临风的手旁,像个惊慌失措的小鹿子一样头也不回地远远跑开了。
“走远了吗?好尴尬呀!”
辰临风摸起跌在沙中的小药瓶,上面还能闻到一股女孩子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
颤颤巍巍地拧开瓶塞,倒出几滴晶莹剔透的粘稠液体抹匀在手上,再悄悄将手伸入裤子中,慢慢抹在伤口处,一阵湿滑冰凉,说不出的舒服。
说来也是神奇,刚刚还阵阵刺痛的屁股,这一盏茶不到的工夫竟然没了痛感,不过寒意犹存。辰临风试着从沙地上爬了起来。
这会儿战场上的大砂虫死的死,逃的逃,已经结束了打斗。冷静下来的众人开始忙着收拾残局,四处救助伤者和重新聚拢跑散的马匹。
辰临风拄着长剑一瘸一拐地来到小伙伴们的身边,看着沙地上满目疮痍的血泊残肢,心头无限悲凉。尤其是看到伍平孝被炸得只剩下半个手掌,还牢牢地握在变形的斧柄上,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人生如朝露,悲欢何其多。
“你在发抖?方才你被炸到了?”
寒玄忠察觉出了辰临风细微的异样。
“嗯,好像是有几根小冰锥扎到屁股里去了,这会儿还是时不时地会打寒颤。”
辰临风用手捂着嘴,小声地告诉对方。
“全部都在屁股上吗?”
寒玄忠也小声地问了一句。
“嗯,嗯。”
辰临风点点头,生怕让其他人听到了。
寒玄忠突然转到辰临风的身后,单手呈爪对着其屁股,寒栗的双眼直勾勾地盯在上面。
“你,你要干什么?!”
‘咻咻’几声极其轻微的细响,辰临风分明感觉到扎进屁股里的冰刺被掌力给吸了出去,那感觉真比上完茅房还要舒爽,骨子里的寒意顿消。
“哦,原来是要替我疗伤哦,吓我一跳。”
你这大兄弟行事也太奇怪,冷不丁地就往别人的屁股上抓,我还以为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会对我有非分之想呢。辰临风心中虚惊一场,口中却是连声感激,毕竟对方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你冤死在我的寒毒之下。”
寒玄忠对辰临风的谢意并不感兴趣。
“咦!这寒毒会死人?!如此厉害吗?”
“轻者残废,重者僵毙。威力一般。”
寒玄忠轻描淡写地答道。
“好嘛,一不小心又捡回一条小命……”
听对方这么一说,辰临风下意识地双手捂着自己的宝贝屁股,只觉得一阵后怕。
唏嘘感慨之际,辰临风眼角余光发现有人正盯着自己,扭头看去,正是宗凝那姑娘。只见她站在人群中正耐人寻味地远远观察着自己。宗凝盯着辰临风正出神,恍然发现对方也在回看自己,吓得立马移开了视线。
呵呵,这妹子应该是还在想刚刚的糗事儿吧,确实令人‘难以忘怀’啊。
嚓!
火剑穿过脑袋,伤痕累累的大砂虫原地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弹了。剩下的最后一只大砂虫见大势已去,赶紧脚下抹油钻入沙中逃之夭夭。
桃不言将火剑从尸体里抽出,向四下里看了看,“大家再好生确认下,务必让每个虫子都死透,以防它们自爆。”
“哦——!”
众人呼啸一声各自分散,三三两两地围着几只大虫的尸体,又是一通胡插乱砍。不用多想,这下肯定是凉透了。
消灭完所有的砂虫,马队原地休息救治伤员并清点人数,死了四十余人,负伤者接近三成,马匹更是损失过半,不可谓不惨烈。
清点完毕,马队又重新集结到了一起。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的砂虫来袭,此地不宜久留。”
“恩,我们现在就走,以免夜长梦多。”
与莫声商量完毕,桃不言翻身上马,一刻不停地催促着马队继续赶路。
天隼巨大的黑影之下,马队如搬家的蚂蚁般又开始穿梭在浩瀚的沙漠中,众人虽然疲惫至极,但没有一人发出怨言,毕竟谁也不想脚底下再钻出来这么些骇人的玩意儿。
茫茫沙海一眼看不到边,众人晕晕乎乎地骑在马上,听凭桃掌门在前面带着队,也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远远的身后,留下了四十多支树枝做成的简易墓碑。
这一走又是几个时辰,再次入了夜。马队并没有因此而停留,众人点起了火把埋头前行。比起安全地走出去,困顿和饥寒早已算不得什么。
辰临风骑在马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心中一直在想着白天发生的惊险一幕,这一路上还真是不太顺利,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大的麻烦。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真有什么麻烦多半也不是我能驾驭的,想来想去也是白白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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