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薇直直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穆兰蕴,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心里疑惑万千,可就是千头万绪理不出个准头了,索性笑笑,便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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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菡冰踢踏着脚步回到了未央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春焕,笑道:“走了一天了,我也饿了,你去御膳房拿些吃的吧。”
春焕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门,沈菡冰轻轻舒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是凉的,还带着微微的涩意,沈菡冰悉数吐了出来,抹了一把桌子,上面全是灰尘。
因为这穆兰蕴是不受宠的皇后,就算是有母家的权势在,可在这后宫大院,庭院深深的也是照料不到的,所以,自从穆兰蕴被禁足之后,身边只有春焕一个人在照顾,未央宫很大,春焕一个人也是力不从心。
沈菡冰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心里明白在后宫不受宠的女子过的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生活,况且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能够出去已经是万幸了。
正想着,就见春焕空着手走了进来,灰心丧气的看了一眼沈菡冰,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凄然道:“皇后娘娘恕罪,御膳房那里的奴才狗仗人势,说什么丽妃娘娘最近身体不适,必须要好吃好喝的供着,给皇后娘娘的都是些过夜的食物。”
说到这,沈菡冰心里已经全然明了了,表面上这穆兰蕴是中宫的皇后,其实早已经是被人架空了,如今南梁无战事,自然没有穆家这样的武将的用武之地,拓跋昊忌惮穆家,就如同历史上的刘邦忌惮韩信,雍正皇帝忌惮年羹尧一样。
武将不如文臣一般,能言善辩,而这穆兰蕴自然而然的也继承了这一缺陷,在这吃人不见骨头的地方,绝对是存活不下去的,如今看来,这穆家也是快要盛极而衰了。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不饿了,你先回去休息去吧。”沈菡冰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息事宁人的好,关于穆家,沈菡冰也不敢多问,省得别人起疑自己是个冒牌的皇后。
春焕眼珠子转了几转,慢慢的站起身来,恭敬的朝沈菡冰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还帮沈菡冰把门仔仔细细关上了。
沈菡冰见春焕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天色,按照现代的时辰计算,现在应该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天虽然没有完全黑透,但也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了。
心中心思一转,见春焕在自己的房间里,想必是在休息了,便换上了自己上次出宫准备的寻常衣服,偷偷的从未央宫的角门处走了出去。
暮色四合处,树木葱茏,只是稍见衰败之色,宫中大片的种植着万年青和冷杉,一时倒也褪去了几分寒意。
沈菡冰沿着宫道往前走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还是不能咽下这口气,照着自己所学的地理方位,再加上问一下过路的太监宫女,也算是摸进了御膳房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重重叠叠,在朦胧中散发着饭菜的香气。
沈菡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抬头挺胸的走进了推开门御膳房的大门,入目处便是一排排的房间。
沈菡冰随便挑了一间走了进去,房间上空笼罩着浓郁的白烟,御厨们忙来忙去,妆点着安几上的食物。
沈菡冰走近了一看,那安几处系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福熙宫”,沈菡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随即明白这安几上的食物是要送往福熙宫给丽妃娘娘夏凌薇的。
不让我吃,那你也就不要吃了,沈菡冰在心里偷偷的想着,不自觉的就乐出了声,引来了众人皆抬眼看她,有小宫女走了过来,朝沈菡冰行礼道:“这位姐姐看着面生,不知道是哪位娘娘宫里的?”
沈菡冰脑筋转了转,立马笑道:“我是丽妃娘娘宫里的新来的,此番是娘娘让我来看一看晚膳做好了没有,要是做好了,就让我送过去。”
“已经做好了,这道鲫鱼白玉汤是丽妃娘娘最喜欢喝的,一早就煲好了的,姑娘快送去吧,以免耽误了娘娘用晚膳。”掌勺的御厨擦了擦自己的手,笑嘻嘻的对沈菡冰说道。
沈菡冰打开汤盖,白皙如羊奶一般的汤汁映入沈菡冰的眼帘,香气扑鼻之处还有一丝清甜在里面,看汤汁的颜色,就可以知道这道汤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的。
沈菡冰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便托起安几上的鲫鱼白玉汤朝众人微微欠了欠身,徒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御膳房的大门,沈菡冰就笑出了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托着的鲫鱼白玉汤,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便走进了一处万年青环绕的亭子里,准备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早已经哀嚎了很久的胃。
汤刚入胃,只听得万年青后面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意,惊扰了漫天红色的云霞,也惊到了沈菡冰欲要再饮一碗的念头。
“这道鲫鱼白玉汤,汤汁鲜美白皙,鲫鱼肉更是入口即化,只是偷食丽妃娘娘的食物,可未免太大胆了些吧?”
沈菡冰放下手里的汤碗,小心翼翼的张望了四周,见没有什么人经过,便大了胆子问道:“谁,谁躲在那里?”
笑声渐近,只听得那葱郁的万年青轻微的摆动了一下,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子便展现在眼前,眉似远山,眸似星辰,长身玉立,玉带当风。
“你是谁?”沈菡冰见此人装束,白衣胜雪,头上的汉白玉更是彰显此人身份不俗,腰间的佩珞编织细腻,想来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那人几步走上前来,在沈菡冰面前站定,笑道:“这鲫鱼白玉汤虽然好喝,可喝多了总是会腻的,吃个杨梅解解腻吧。”
沈菡冰上下打量了眼前人几眼,见来人眼带笑意,想必对自己也没有恶意,索性接了过来,仍是一脸戒备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可以自由来去这皇宫大院?”
“你想知道?”白衣男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被沈菡冰喝的只有一半的鲫鱼汤道:“俗话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姑娘这么做岂非很没有气节?”
沈菡冰把手里的杨梅放到石桌上,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我如今是蒙难之人,活着已是不易,哪里还讲究什么气节,那都是迂腐的老头子才会在意的事情,至于我嘛,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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