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程辰报的地址,车子一路顺利抵到了程辰和周志敏所住的小区星河世纪。
司机在小区外停稳车,程辰看了一眼林哲瀚,他靠在车窗一侧眉头深锁,应该是睡着了。
伸头看了一眼打表,程辰连忙从包里掏出现金付了款。
司机准备找她钱,程辰连忙摆手轻声道:“不用找了,麻烦您帮我把这位先生送到桂园路枫林小区。”
“你们不是夫妻吗?不住一起吗?”
司机嗓门比较大,把正在浅眠的林哲瀚给吵醒了。
他看了一眼司机手中握着的百元大钞,又看了一眼程辰,二话不说开门先下了车。
程辰无奈,也只得从另外一侧下了车,司机还急着给她找零,她摆了摆手说不要了。
难得大晚上捡了个便宜,司机不客气收下钱,生怕程辰反悔跟他找钱,迅速发动车子一溜烟驶离。
程辰迈步准备走进小区大门,林哲瀚则一个人蹲在花坛边面色苍白,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轻咳。
终于,某人还是于心不忍。
“要不你上去休息一会吧?”
林哲瀚垂眸,看到一双银色的高跟鞋在自己跟前停住。
他抬起头,路灯发出的橙黄光芒柔柔打在她的脸上,没有冷漠,没有恨意,她用像看路边流浪猫的温柔眼神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好像那揪心的反胃感也被压了下去。
他站起来,乖巧点头对着程辰:“嗯!”
然后跟在程辰身后走进小区。
一直出了电梯走到门口,林哲瀚才如梦方醒,看着面前这扇厚重的梨花木门,他心里像卡了千斤石头一样沉重。
“我……还是回去吧。”
程辰已经开了门,站在玄关处楞眼望着他。
林哲瀚抬眸,屋内一片漆黑,没有意料中小孩软糯的叫妈妈声,也没有周志敏温柔的迎接,一片死寂提醒着他这个家里真的只有程辰一人。
没来由心里闪过一丝窃喜,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窃喜。
“我……有些口渴,能……喝杯水吗?”他捂住胸口的位置,弱弱朝程辰请示道。
“嗯,进来吧!”
程辰赶忙从鞋柜里取了一双男式拖鞋给他,但见林哲瀚望着拖鞋却迟迟没换上。
她有些无语又有些想笑,看他的表情,一定是以为那双拖鞋是别人穿过的,知道这男人有洁癖,她特意拿了一双新拖鞋。
实在不想在陪他杵在门边,程辰无奈解释道:“拖鞋是新的。”
“哦!”林哲瀚露出满意的笑容,终于换上了拖鞋。
这房子他上次来过,托了小寒寒的福,房子的结构和房间布置他都牢记于心。
程辰开了客厅的灯,径直朝吧台那边走去。
林哲瀚乖巧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本非凡广告宣传画册,一时来了兴致拿在手上翻阅起来。
这本画册有十来页纸,每一张都介绍了一个产品的广告创意,十个设计产品,从家居到数码电器,从生活用品到网站,从汽车到餐饮,各个行页各种类型的广告创意非凡都有做过。
他一边翻阅一边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看来这三年,她真的是有用心在做广告创意的工作,凭心而论,如果不是当年她突然离开远走,说不定在国内的广告界她早就成为了最耀眼的新星。
程辰煲好热水,看到台面上新买还没开封的蜂蜜,偷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林哲瀚,连忙掏出手机搜了一下胃痛能否和蜂蜜,在确定无误后,舀了一勺蜂蜜到杯里搅拌。
确认蜂蜜完全搅拌均匀后,她这才端着蜂蜜水走出来。
“喏,开水!”
有些不自在将水杯放到林哲瀚面前,程辰坐到离他稍远的沙发上。
放下画册,林哲瀚看了一眼有些微黄的液体,皱了皱眉,但还是端起杯子递到嘴边,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他迟迟没张嘴。
以为他老毛病又犯了,程辰连忙解释道:“我放了点蜂蜜,你喝了酒,刚好也能解点酒。”
“哦!”
他楞了楞,毫不迟疑将大半杯蜂蜜水咕噜吞下。
虽然有些凉,但也有四十来度的水温,喝下的那瞬间,他只觉得从舌尖到喉咙一直到胃里都是甜甜的暖暖的,却完全忽略了舌尖那淡淡的热烫感。
程辰望了一眼见底的杯子,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还需要吗?”
林哲瀚转眸,眼里像有七色光一样:“还有吗?”
“我可以再帮你泡一杯。”程辰起身,端起空杯准备返往吧台。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在吧台转来转去,林哲瀚以为他和她回到三年前住在一起的日子。
他给她做晚饭,她在旁边帮着倒忙,时不时还调皮逗弄他几下,经常搞得他又气又没办法。
还有少数那么几次,她心血来潮要做饭给他吃,差点没把厨房给烧掉,她像小狗一样可怜兮兮拉着他的衣袖,而他只能宠溺摇了摇头,默默收拾残局。
默默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走到吧台边。
正捣鼓着蜂蜜的程辰觉得眼前视线一暗,抬起头,才知是林哲瀚遮住了灯光。
她挑了挑眉,本能娇嗔道:“还没做好了。”
说完以后才觉以她和他现在的对立关系,刚才那样的语境对话实属不该。
程辰冷冷补上一句:“时候不早了,喝完这杯蜂蜜水你就回家吧。”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林哲瀚突然问道。
舀蜂蜜的小勺子顿了顿,她不解看着他。
“这三年,你有没有那么一点思念我?”
小勺一抖,蜂蜜滴到程辰右手的虎口处,黏黏的触感让她觉得特别不舒服。
“这个问题很重要?”
“很重要!”
程辰放下杯子和勺子,打开水龙头冲洗掉手上的蜂蜜,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双手,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有,我有想过你。”
林哲瀚的心里激荡一起狂喜的涟漪。
“但,我也恨着你,恨自己为什么要想你,然后我就这样伴着恨意一点一点想念你。”
她一个转折让他的心里刚激起的涟漪瞬间归为平静。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定定看着她,心里默默下了某种决定。
转过身从吧台离开缓缓走到玄关处,默默换上自己的鞋,完毕他背对着她:“今晚谢谢你,再见!”
说完,开了门留下一室清冷给在吧台红了眼的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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