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太过专注了，以至于沈临渊喊了他好几次，楚风都没能及时回应。
沈临渊起了疑心。
找人去查楚风的通话记录并不难，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也不难，只要有心。
在沈临渊的有心打探下，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就串起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声张。
“小风，出去走走吧。”
“小风。”
“小风。”
叫了起码三次，楚风才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
看见沈临渊朝他走来，楚风赶紧移开手机。
“临、临渊。”
沈临渊过来拥住他，“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去外面走走吧。整天窝在房间里不大好。”
楚风的心还停留在手机校稿的兼职上，但是沈临渊的提议他也不敢拒绝，生怕沈临渊怀疑，于是只能答应。
沈临渊把车开去了商场。
“天冷了，给你买几件衣服。”
楚风点点头，抬头一望，满目琳琅，珠光宝气，令他目不暇接。
这种地方，大概是楚风一个人绝对不会也不敢来的。
“走吧，去挑衣服。”
沈临渊满腔热忱，楚风不敢辜负他的好意，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楚风打定主意不能挑太贵的，因此他趁沈临渊不注意时翻了好几件衣服的牌子，结果发现牌子上什么都有写，就是没有写价钱。
他的心有点悬。
“怎么不挑呢？”走在前面的沈临渊突然回头问他。
“我、我不知道挑什么。”
“不要紧，多试试就知道了，”沈临渊说着自己给楚风拿了几件，搭在手上，边挑边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最重要的是暖和舒服，快去试试吧。”
楚风看着递到前面的衣服，小小地“嗯”了一声，他抱着那几件，像抱着炸弹似的小心翼翼走进试衣间。
等他穿出来，左右四顾都没见沈临渊的影子，只有几位导购人员热情洋溢地对他笑，楚风这才发现偌大的一层楼空空荡荡，没几个人的身影。
他的心更悬了，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怯怯地翻了一下商标，还是没有看到价钱。
导购笑容满面地走了上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楚风睁大眼睛，弱弱地把一件衣服递上去：“问一下，这件多少钱啊？”
“您稍等。”
导购抱起衣服往柜台走去，楚风手足无措，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屁股后面。
他看见导购用扫码器往衣服上一刷，随着夺命般的“滴”的一声，导购甜甜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共是人民币九万九千八，请问您是刷卡还是付现？本店还支持电子账户转账，您可以自由选择。”
楚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一会儿他才磕磕绊绊道：“哦……哦……知道了……”
学费一年四千五，住宿费一年一千二，书费八百，他在国内最高学府读书一年要上交的钱都不到七千，怎么买件衣服要十万了呢！
他本以为衣服再贵顶多一千出头了，怎么还能有这么贵的，这还能穿出花来吗？
导购看到他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她指着楚风怀里抱着的那几件道：“请问先生，您怀里的那几件也要看价钱吗？”
楚风哪里还有问其他衣服的价钱的勇气，他急急忙忙地鞠了一躬，像交出烫手山芋似的还回去：“不、不用了，暂时不用了。”
说完他急急忙忙走出店门，探头找沈临渊的身影，想着让沈临渊换个便宜点的衣服店。
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楚风也没敢再回那个店里，只好在旁边多转了转，这一转就让他看到了个新奇的东西。
那是一个摆设，由三根连着金属球的长杆似的东西交错组成，下方有一个支架，造型非常具有现代气息。但奇就奇在，没有任何的电力和人工，那三根长杆会不断地旋转和接替，好像一条永恒不断的环状溪流。
楚风观察了一会儿，察觉了它的奥秘后更觉其精妙，这大概是借用某种力学原理做成的，看起来很像磁力永动机的设想，虽然没能真正做到“永动”，但是看起来已经很像那么一回事了。
他越看越惊叹，越惊叹越想把它买下来送给沈临渊。
这么精致又独特的东西，也只有沈临渊最配得上。
这么想着，楚风动了心思，想看看价钱，好做好存款的准备。
不过他绕着摆设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价钱，这时有个盯了他很久的店员出来了。
“喂，看就看，不要乱摸啊！”店员的口气一出来就很差。
楚风连忙解释：“我没有摸，我只是看看。”
店员压根就没有招呼楚风的心思，眼白一翻：“瞎看什么，又不买。”
“我想买的……”楚风小声道，“所以我想看看大概多少钱……”
店员不说话了，估计并不看好楚风，但是生意要紧。
“请问，为什么你们这边好像都不习惯标价钱啊？那别人买东西的时候怎么知道多少钱呢？”
店员斜眼看楚风， 八成已经知道他买不起了，语气不友善得很。
“能来这层楼买东西的人谁还看价钱啊，都是看中什么要什么，直接拿去结账，你要看价钱，一楼那边都标有，一折大甩卖。”
常年的贫困让楚风对察言观色极为敏感，他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轻蔑，但是他实在没见过这么令他喜欢的东西。
他也实在太想送给沈临渊了，毕竟他在沈家吃住了这么久，总是要回报的。
他寻思着这么小的小摆设，再贵半年的学费也该买得起了。
“那……究竟多少钱呢，能麻烦你帮我去柜台看看吗？”
店员显然没想打楚风还会穷追不舍，脸又更拉下了些：“不用看了吧，看了你也买不起！”
“看看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是我买不起的。”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楚风一怔，然后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楚风知道来人是谁，不过他还没看见对方的脸，对面那个店员就突然捂住嘴，眼珠子差点挂在眼眶外面。
店长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顿时什么都忘记了，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深深鞠躬。
“沈、沈先生！欢迎光临！我们竭诚为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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