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兴业想想,“您这是,还没回家?”
“刚下马,换了身衣裳!”汤軏笑道。
忽然,袁兴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二舅本来在西安干得好好的,突然被调回京师,太耐人寻味了。
“外甥给您带路!”袁兴业在前,引着汤軏朝乾清宫走去。
刚过了乾清门,端门两旁的侍卫们就迎了过来。
为首的也是个功臣子弟之后,名王恪。
“公爷,得罪了!”王恪行礼,笑道,“面圣之前,下官等得....”
“懂!”汤軏大笑,“你们也是职责所在!”
原时空中,其实汤和的子孙并没有获得爵位。因为汤和的嫡长子嫡长孙一个青年战死,一个少年夭折,所以即便是有丹书铁券但都没能袭爵。
而这个时空中,汤和在弥留之际跟老爷子连说了数次放心不下儿孙们,所以他家的爵位由汤軏这个老二袭了。
汤軏站在原地,微微抬手,任凭侍卫们检查。
一边的袁兴业心里更不是滋味,自从皇帝登基以来,他汤家的权势一度比他外公在世时还大。先是贤妃在宫中诞下皇子,而后他二舅从太原卫指挥使,直接调任西安镇总兵,是勋贵人家之中难得的体面人家。
可现在.....
检查之后,侍卫放行。
汤軏继续朝前走,不经意的开口笑道,“宫里现在可比以前规矩了!”说着,又笑道,“记得以前武人进宫,没人拦着也没人检查!”
“如今宫里人家姓邓的说了算!”袁兴业心中泛酸,开口道,“人家是侍卫亲军统领,又有曹国公家帮衬,管得宽着呢!”
忽然,就见汤軏停步,严厉的看着袁兴业,“我舍了脸皮托人让进宫当差,是为了给你个好前程,可不是为了让你嚼舌头的!”
袁兴业马上低声,“二舅,我这不是当着您.....”
“有些话亲爹都不能说!不但不能说,想都不能想!”汤軏皱眉,“这事宫里,不是外边,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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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汤軏叩见皇上!”
暖阁中,罗汉床上的朱允熥微微抬头,“哦,这么快就回来了?朕想着你怎么也得半个月?”
“臣接旨之后不敢耽搁,昼夜兼程快马加鞭....”
朱允熥看着对方,虽是一身麒麟服,但也难以掩盖身上风尘仆仆之意。
“给他搬个凳子!”朱允熥开口道,“坐下说!”
“臣谢皇上隆恩!”
其实汤軏的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他不知道皇帝忽然为何要调他回来。而且着这样的调动全然没有半点征兆,让人猝不及防。
一路上他之所以拼命赶路,就是怕回来得慢了,让皇帝心中不悦。
这时,就见朱允熥从桌上的暗阁中抽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的点点,“你陕西都司,西安镇下辖二十六个卫所,去年一年朝廷未曾缺过半粒米粮,怎么还闹出折合银子,八十多万的缺口?”
瞬间,汤軏再也坐不住了。
“这....应该没有.....”
“数儿都在这,你要不要看看?”朱允熥不悦道。
“臣不敢!”
他在任上的亏空,他自己是知道的,甚至是有些清楚的。
他是老派的军旅之人,带兵的本事都是跟父辈还有老将们学的,带兵除了威望之外最要紧的就是恩义。
他调任西安之后,为了拉拢手下的人,在有些事上难免睁只眼闭只眼。而且,冒领钱粮吃空饷等事,在他看来其实也不算个事。毕竟武人们是不文官,没有来钱的路子。陕西都司上下,那么多卫所,那么多指挥使,游击将军,副将参将,那么多千户......>
但知道是一回事,被人捅到皇上的跟前又是一回事。
被调回京师,就因为这个?
“打个云南,朕才拨了两百万,你西安镇一年,就给朕弄出去八十多万的窟窿?”朱允熥的语气明显加重起来,“大明九边之中,就属西安镇这两天最消停,可用的军需却也最多。汤軏,朕把西安镇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带兵的么?”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出了事就让朕责罚!”朱允熥打断汤軏,“你就不能说些别的?”说着,又道,“哦,朕责罚了你,亏空的事就可以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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