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就再也没提此事,随意说了些闲话,又赏赐了永阳一些妆奁,就让玉湖送永阳出宫了。
永阳郡主逃过一劫,又得了太后的赏赐,心里越发的得意。
出了太后的寝殿,她坐在马车里,挑起车帘,看向临华殿的方向。
“苏、轻、眉!”
她一字一顿,目光中充满了怨毒。
别以为本郡主嫁给谢云轩那小子你就羸了,你等着瞧,本郡主会让你生不如死!
*
送了永阳郡主出宫之后,玉湖回到太后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太后跪坐在垫上,低眉诵经,声音低哦,不疾不徐。
直到一卷佛经念完,才扶着玉湖的手缓缓起身。
玉湖扶着太后出了佛堂向寝殿而行。
“想问什么就问吧。”太后看了玉湖一眼。
玉湖就低声道:“太后娘娘让郡主出家,是为了苏姑娘吧?”
太后缓缓点了下头:“不错。”
玉湖又道:“可是奴婢觉得,苏姑娘似乎对谢家小王爷无意。”
太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那丫头的心思,就连哀家也看不透。她要是真的对谢云轩无意,为何要向皇上请旨让他子承父爵?哀家本来想着那谢家小子虽然不成器,但只要苏丫头喜欢,哀家就把他召进宫来,重重的警诫他一番,让他以后不得欺负了苏丫头去,只要哀家活着一日,哀家就会给苏丫头撑一日的腰,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永阳这个丫头,真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玉湖这才明白,太后为了苏轻眉真的是计之深远,看来对她的喜欢,已经丝毫不逊于十七公主。
她低声道:“太后娘娘对苏姑娘的这番苦心,真的是……”
太后摇头道:“这不算什么,苏丫头救了哀家的命,要不是苏丫头,哀家怕是早就去见先帝了,只是哀家还有心事未了,不想这么早便去。”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幻,久久不再说话。
玉湖也不敢打扰。
又默立片刻,太后回过神来,精神似乎一振,道:“这样也好,永阳这丫头心术不正,谢云轩那小子又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谢王妃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哀家本来一直担心苏丫头要是嫁过去会受气,现在永阳自己酿出来的苦果,就让她自己尝好了,这就叫自作自受。”
她语气凉薄,显然是对永阳郡主失望之极,再无昔日的半点疼惜之意。
玉湖也是连连点头。
她和太后一样,都不喜欢谢云轩。
“只是苏姑娘……”她有些担忧。
太后微微一笑:“那丫头不会想不开,再者,这世上的好男儿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比谢云轩那小子强百倍?苏丫头冰雪聪明,她才不会稀罕别人啃过的破萝卜。”
玉湖听得太后将谢云轩比喻成了萝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太后娘娘属意哪位皇子?”她心里猜测,太后突然变得这般高兴,一定是心中为苏轻眉选定了夫婿的人选。
而这人选,定在几位皇子之中。
周围也没有旁人,她就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太后却摇摇头道:“哀家属意有什么用,倒要是苏丫头属意才行,哀家倒是觉得小六子不错,只是这小子还有些不定性,毛毛躁躁的,怕是委屈了苏丫头。”
玉湖点点头,深以为然。
“三皇子倒是稳重大方,人品儒雅。”她想了想道。
太后本来也在琢磨三皇子,闻言略略点了点头:“听说皇后前两天去了临华殿?”
玉湖就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是担心孟皇后会为难苏轻眉,便道:“皇后娘娘听了宫里的一些对苏姑娘不利的传言,这才亲自带人替苏姑娘验明了清白。”
太后微微颔首,道:“哀家有几日没见苏丫头了。”
玉湖立刻道:“奴婢见厨房刚做了一道点心很是可口,想送去给苏姑娘尝尝。”
“去吧。”太后摆了一下手。
玉湖就笑着答应了。
她知道太后想见苏轻眉,又不好意思主动去召,便找了个借口跑这一趟腿。
*
玉湖也没让太多人跟随,只带了两名小宫女拎着食盒,径自向临华殿而来。
小喜看到她顿时露出欢喜的笑容。
“玉湖姑姑!”小丫头清脆的叫了一声,像小燕子一样扑过来。
玉湖也很喜欢小喜单纯的性子,拉着她的手笑道:“小喜越来越好看了。”
只夸得小喜红了脸。
“太后娘娘宫里的厨子新做了点心,我送来给苏姑娘尝尝,你家姑娘呢?”
“在里面。”小喜指指房间,吐了下舌头道,“小姐一早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让我靠近,不知道在做什么。”
玉湖一听也觉得好奇,但她也不好意思打扰,便道:“那我就不进去打扰她了,这点心等你家姑娘出来了交给她尝尝,就说太后娘娘甚是挂念她。”
小喜接过食盒,连声答应。
玉湖和小喜说了两句话,就带人回了太后那边。
苏轻眉见到小喜送来的点心,便猜到了太后的意思,心想自己这几天忙得头晕脑胀,倒是的确忘了去给太后请安。
想起太后对自己的宽厚慈爱,心里顿生愧疚。
“小喜,走,跟我去向太后娘娘请安。”
苏轻眉带着小喜向太后的寝宫走去,郑公公也想跟随,她笑着婉拒,郑公公又提出安排轿子,她也摇头拒绝了。
从临华殿到太后那里并不甚远,一路走去,正好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美景。
宫里的太监宫女几乎都认识她,沿途时不时有人停下来向她问好。
苏轻眉微笑颔首。
两人走过一个湖边,只见湖平如镜,两岸种满了垂柳,柳丝荡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远远看到有几名宫装少女正在湖边嬉戏,时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苏轻眉不愿惹事,带着小喜绕道而行。
哪知道她不想惹麻烦,麻烦却偏偏喜欢惹她。
一名穿戴华丽的紫衣少女显然是众少女的头儿,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众人却都如众星拱月般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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