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晔猛然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在这绝望的煎熬中,他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夜晚,绝望得让他不想看到天亮的曙光。
当天一点点亮了的时候,皇甫晔只觉得心里的最后一点期望也破灭了。
如果真的是景王带走了她,那他肯定会在天亮之前把她送回来,否则,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皇甫晔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户,看着窗纸一点点被晓色染白,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一动,听到了有极细微的脚步声。
他立马闪身躲在了帘子后面,然后就听到窗格一动,有人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黑衣男人,浑身都是水,像是刚从河里冒出来的水鬼,怀里抱着一个同样湿漉漉的姑娘,向床上走去。
虽然皇甫晔没看清楚那姑娘的容貌,但一看到那条云霏色的裙摆,他的眼珠子立马就瞪圆了。
眉丫头!
他差点失声惊呼。
她怎么会全身是水的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而且动也不动?
发生了什么事?
他立马认定这个一身黑衣的水鬼不是好人,想都不想就抽出腰间长剑,向着男人后背刺去。
这一下发难又急又快,又准又狠,他一心想要将那男人刺个透心凉。
可他万没想到,这个黑衣水鬼的轻功好得出奇,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虽然抱着一个人,还是在间不容发的空隙里闪开了这一剑。
皇甫晔站住脚步,没有追击。
他之前那剑是气极了才含恨而发,但他不是背后偷袭的卑鄙小人。
他胸口起伏了几下,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恨不能将对方抽筋剥皮。
等他的目光落在苏轻眉的脸上,登时神色大变。
“你把她怎么了?她……她为什么变成了这……这般模样!”
皇甫晔声音颤抖。
他看到心爱的姑娘浑身都是湿的,一头乌黑的长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身上裹着的一件男人的黑色衣衫也是湿的,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那男人把她紧抱在胸前。
发生了什么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瞬间,他的怒火窜得老高,长剑像毒蛇一样,再次向黑衣男人刺了过去。
“放下她!你这个畜生,禽兽!你不是人!你趁人之危!你轻薄姑娘!你你你……”他口不择言的乱骂一气,恨不能一剑把这个占了心爱姑娘便宜的禽兽刺成筛子。
“……”
男人看着像发疯一样的皇甫晔,有心想要解释,却发现这种情况他还是不说为妙。
只会越描越黑。
他也不屑于解释。
就让这小子误会好了。
他虽然手上抱着一人,但身法还是轻灵如风,身子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这一剑。
皇甫晔猛然愣住,他没想到自己出尽全力的一招,还是被那黑衣水鬼给闪了开去,而且对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剑势去向一般。
这怎么可能?
“好小子,敢做不敢当,你敢不敢拉下面巾,让我看看你这畜生长得是不是人样!”皇甫晔盯着那男人,眸光凛冽,如要喷出火来。
他手中长剑不住颤动,却没有继续再出剑。
因为他怕伤到她!
“哼!”男人看都不看他,语气轻蔑的哼了一声,差点把皇甫晔给噎死。
“你把她放下,咱们出去见个真章,你敢是不敢?”他咬牙切齿地道。
此时心中已经生了杀机。
一定是这个男人掳走了她,还占了她的便宜,所以他一定要杀了这家伙,只要他死了,她就还是清白的,没有人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男人冷睨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
他的目光充满了温柔和怜惜。
苏轻眉睡着了。
她本来就还有几分酒意未醒,加上在河里救人用光了力气,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加上他奔跑之时又平又稳,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且睡得十分安稳,就连刚才的打斗声都没惊醒了她。
“要打就出去打,别吵醒了她。”
男人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皇甫晔,声音低沉中含着几分沙哑。
皇甫晔愤恨地瞪着他,虽然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他已经被愤怒和嫉妒烧光了理智,一心只想要这个男人的命,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打就打!你先放下她!”
皇甫晔叫道。
他突然恨极了这男人抱着她的样子,只要一看到心里的火就噌噌噌的直往上冒。
男人不但没松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在他怀里睡得这样安稳,就像是一只小猫,让他竟然不舍得松开手。
因为等下次再有机会抱她,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淡然道:“我为何要放手?我就算抱着她和你打,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话说得傲慢之极。
皇甫晔差点气歪了鼻子。
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苏轻眉的右臂,往自己怀里一带,同时左手长剑挥出,削向男人的面颊,喝道:“畜生,给我放开她!”
男人身子微向后仰,已经闪开了这一剑,双臂一收,把她抱得更紧,冷声道:“偏不放,该放手的人是你!”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
“喀嚓”一声!
清脆的声响,伴随着苏轻眉的一声呼痛,让两个斗鸡一样的男人都愣住了。
“我的胳膊……好痛!”
苏轻眉从梦中醒过来,只觉得右臂剧痛,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所有的睡意和酒意全都飞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男人。
抱着自己的男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她却知道这男人不是旁人,就是阿九。
而另一个男人站在他对面,一只手牢牢抓着自己的右臂,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柄冷气森森的长剑。
她忍不住又眨了一下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很快右臂的剧痛就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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