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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聪浓思通看书 > 江山为聘苏轻眉皇甫晔 > 第174章 阿九别走
 
景王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转动轮椅,过去端了一杯茶回来,喂她喝了下去。

她如获甘霖般一口喝光。

“还要。”她说道,同时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

景王不承认自己是被她的眼泪弄得心软了,可他从小到大也没服侍过别人,只有别人服侍他。

“你最好见好就收。”他冷冷道。

苏轻眉皱了下眉,本能的道:“小喜,你的声音怎么变粗了?”

小喜?

敢情她把自己当丫鬟了?

景王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砸了。

但就在这时,逐月请的太医来了。

是宫里医术最好的郭长青郭太医,五十多岁,花白的头发和胡子。

他着急忙慌的赶来,本以为生病的是景王殿下,可一看到景王好端端的坐在轮椅里,一只手握着个空茶杯,另一只手扶着一个姑娘,显然刚给她喂完水。

郭长青差点惊掉了眼珠子。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搓了搓眼睛又看过去。

景王已经收回了手,冷冷的目光对着他唰的一下看了过来。

“老臣拜见景王殿下。”

郭长青浑身一个哆嗦,忙低头下拜,恨不能把脑袋埋进腿肚子里去,因为他连腿肚子都在哆嗦。

朝野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怕景王。

因为他凶名远播,喜怒无常,尤其是喜剥人皮这一传闻,让人想起来就心里打颤。

郭太医暗叫自己倒霉,早知道会看到这一幕,他宁可早点挖了自己的眼珠子,也好过被剥皮。

“起来,给她瞧瞧。”

景王冷冷的声音响起。

郭长青身体一震,忙不迭的爬起身来,看向榻上的苏轻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位姑娘是生病了吗?”

回答他的是景王一道寒冰般的目光。

郭长青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忙道:“老臣这就给她把脉。”

他走到榻前,见苏轻眉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虽然面带病容,仍是娇艳如花,心里诧异,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

他本能的伸手准备掀起被子,拿出她的手腕来时,突然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要干什么?”

郭长青打了个哆嗦,声音都颤了:“给、给她把、把脉。”

景王冷冷哼了一声:“不把脉你就没办法看病了?望而知而症,你做不到?”

“这、这个……”

郭长青的老脸一红,景王这话正怼在他的心口窝上,让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望而知而症,这是每个医者都想要达到的境界,但是真正能做的到的,却比凤毛麟角还要稀有。

郭长青是公认的太医院一把手,医术向为被众人所推崇,可他的确做不到望而知其症。

不只他一个做不到,太医院的太医们没一个能做到。

本来大家都做不到,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可偏偏近些天来,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出了一位神医,众人将她的医术夸大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说她不但是个姑娘,还是个年纪不满双十的年轻姑娘。

更难的是,她诊病断症几乎不用把脉,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病人得的是什么病。

还有传言说只要她肯出手医治,最多三剂药,病人就会好转,甚至连死人也能救活。

对于这样的传言,太医院的太医们自然不信,就算他们相信有这样的医术,也没想到会亲眼见到。

全都是吹牛!

不只是郭长青这样想,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这样想。

他们压根儿就不相信。

一定是有人兴风作浪,其险恶的用心不言而喻,就是冲着他们这些太医来的。

太医院里以郭长青为首,他们早就因为这件事情而按捺不住,准备找一天去撕下那神医骗子的假面具。

可事情还在准备之中,突然,他就听到景王殿下居然会用这句话来怼他。

郭长青是又羞又恼,可他却不敢对景王发脾气。

他的老脸红了白,白了红,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憋出一句话来:

“恕老臣无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太医院养你们这群太医,是白吃饭的?”景王的话就像刀片子一样,一开口就刺得郭长青浑身疼。

郭长青张着嘴巴,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景王哼了一声,将苏轻眉的右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刚刚露出手腕,冷冷看了郭长青一眼。

郭长青赶紧打开医箱,取出薄绢罩在上面,然后将三根手指轻轻搭上。

可景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让他心神不宁,连脉都摸不准了。

他连呼了好几口气,才稳了稳心神,这把脉的时间就有点长。

景王的眼神越发的幽深冰冷,只看向郭长青一颗老心突突直跳。

片刻后,他赶紧收脉起身。

“景王殿下,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就是着了凉受了风寒,只要服上三剂药就没什么事了。”

他从药箱中取出笔墨纸砚,正准备开方,就听得景王冷声道:

“逐月,带郭太医下去煎药,煎好了马上送来。”

郭长青暗暗叫苦,他是太医院的一把手,平时只给皇上还有后宫中有身份和地位的嫔妃瞧病把脉,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

他只负责诊脉开方,像抓药煎药这种事自然有人代劳。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干过煎药这种差事了。

可是景王的话,他不敢不答应。

郭长青离开之后,景王回过身来,看了一眼苏轻眉。

她平躺在榻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的,铺在枕上的秀发乌黑顺柔,显得她脸色格外苍白,眉梢轻蹙。

他见过她清冷孤傲的一面,也见过她温婉柔顺的一面,可是像这样病弱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突然,她本来平静的睡颜产生了变化。

她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越皱越紧,一只手伸出被子外面,徒劳的在抓着什么。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那只手上。

她的手指又细又长,优美得像白玉兰花,只是却苍白得没一丝血色,还在微微颤抖着。

“阿九,别走。”

她突然低低的嘀咕了一句。

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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