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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聪浓思通看书 > 沈南枝李觅 > 第三百三十四章:那个奸相
 
三人出了茶楼一路同行往城门方向走,边城的城门向来关的早,如今赶去或许已经赶不上了,但是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似乎都笃定着一定能进去。

经过方才一番简单的接触,对方显得活络了一点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兄妹二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沈柏寒的身上,“让我来猜一猜这位小兄弟是怎么猜出我身份的。”

她这话说得莫名,但是沈柏寒那张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却堪堪露出了点笑意,在这沉沉的夕阳余晖里熠熠生辉。

沈南枝起先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有点儿古怪,如今才惊觉,原来是另有玄机。虽然她先前并不知道这些,但是她凭本能的相信哥哥的判断,他做的决定在她心里就是对的。

如今才猛地发觉醒悟过来,哥哥毕竟是那个叱咤沙场,用兵如神的将军,即便如今也不会差的。

将兄妹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之后她才继续问沈柏寒,“看见我身上的腰牌了?”说到这儿,她忽然又自己反应过来腰牌在自己怀里,别人是看不见的,又猜,“还是,我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沈柏寒轻轻摇头,也十分坦诚,将对方的猜测尽数否决,“我看见你手腕上的痣了,北琅国的李相手腕上有一块兰花形状的痣,算不得什么秘密。”

他的表情诚恳又淡然,对方却忽的凝滞了几秒,像是一下子记起了什么人什么事。

过了好久才意兴阑珊的“喔”了一声,“看来你来之前做足了功课。”

“嗯。”沈柏寒点头,又朝对方拱了拱手赔礼,“来之前确实做了些功课,了解到了李相的一些事情,知道您大概来了这边界,不过今日在茶馆相遇,实属偶然。”

对方随意的摆了摆手,对这个浑然不在意,没有因为沈柏寒提前调查她就恼羞成怒。反倒是目露怀念之色,忽的问,“你们真的相信传言吗?他们都说他是昏君。”

李安之说这话的时候仰起头来看天,继而又偏过来盯着二人,那双向来睿智的眸子里难得露出了一丝迷惘的神色,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否定的答案。

沈南枝只知道,这儿说的并非当今天子徐莫庭,而是被赶出皇宫的先天子安明喻。

一时间没了声音,空气安静下来,只剩空旷的原野上吹来一阵阵晚风。

李安之似乎真的需要一个听众,无所谓这个人是谁,来听一听她的故事。于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低头抿着嘴笑了一下,整理好了思绪,柔声道,“方才茶馆里讲的那些传言并不可尽信,不如我来给你们讲讲他吧。”

这幅模样,这幅语气,还哪里有半点茶馆里那些人说的只手遮天,权倾天下的奸相模样,不过是一个最温柔,最普通的姑娘说起自己心上人的模样罢了。

沈南枝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心上人,,,,,,若她真的喜欢先天子,又为何会帮着徐莫庭夺位?

一时间,她噤声了,晚风里只能听见对方低低的声音慢慢的讲述自己这不平凡的一生。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太子身边做伴读,三年伴读,四年伴君,我陪了他七年时光,得到他的信任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是几次拙劣的刺杀,我以身相救罢了,但是偏偏那个傻子信了。他不知道,我是被精心安排送到他身边的,七年的陪伴也是精心设计的。”

这些话听起来明明是带着点儿嘲讽和胜利者的骄傲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沈南枝偏偏听出了一些无奈和笑意,像是在怀念。

“或许,他猜到了,但是一直捂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去可能,不去听罢了。”李安之想说,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对自己好了,但是对着这两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人,忽的就说不出口了,这话其实有些沉重了。

她不说,但是沈南枝却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蛰了一下,尖锐的疼起来,她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便是有人能够这般倾尽自己所有,纯粹的爱她,对她好。他想对李安之好,所以不去听别人的声音,只管遵从自己的内心。

而南瑶会喜欢上孙子仲,大抵如是,他也是一个极其纯粹的人。

李安之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似乎是边说边想,其余二人都无话,走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大家都说我在昏君身边蛰伏了七年,为替新帝夺权立下了汗马功劳,以前那些口口声声骂我奸相的人也不敢发声了,只敢违心的夸我巾帼女英雄,为国为民。”似乎是这话实在是好笑,李安之眼睛里流露出湛湛的笑意,“其实他们都错了,比方说他并不是昏君,他曾数月未歇为民忧心,也曾力排众议连斩七大奸臣。他驳回那些奏折不是因为我深得宠幸,而是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安排的,损害了朝中许多大臣的利益,他们不敢质疑皇上,只好把苗头对准我。这朝堂里太多蛀虫,但是同时也实在是树大根深,要把坏掉的牙齿一颗颗拔掉,总要有人唱黑脸吧?我是替他唱黑脸的角色,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是要护着我的。”

还有一些传言几人缄口不提,比方她是徐莫庭的青梅竹马这件事,比方说市井里都在传她与新帝伉俪情深云云。

三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城门了,李安之捏了捏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掏出来了的令牌,为自己方才讲的那个斩贪官的小故事做了总结,“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还不像天子的天子,当初就是在这儿,我们斩了郡守之后被刺客追到了这儿,明明他自己伤得那么重,还是要亲自突破重重包围把我救出去。其实前一天夜里我还对他发了脾气,他是一点儿也不记仇的人。”

这世上也只有他对我这么包容,任由我耍小性子。但是如今,我亲自把他推进深渊,于是他连见我都不愿意了,他不记仇,却也无法原谅我。李安之默默的在心里补充。

总结完三人也到了城门口了,李安之把手里的令牌亮出来,守在城楼上的几个侍卫赶紧跪下,恭敬地跑下去把紧闭着的城门重新打开。

李安之带着兄妹二人从他们面前经过也一直安安分分的低着头,不敢随意乱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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