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城看到笨笨的时候,又哭了一回,小小的一团,蜷缩着一个巴掌大小,跟小老鼠一般的大,要不是看到她小肚子轻微起伏,凤倾城都以为她根本就没有生命一般。
凤倾城一点点地掉眼泪:"对不起笨笨。"
夜谨隔着被子亲了亲女儿的头:"父王也对不起你笨笨。"
两个初次为人父为人母的小夫妻,呆呆地看着小孩,直到凤倾城再次晕过去。
"王妃生小郡主的时候,伤了身子,当时大出血,差点没有救得回来。所以,身子现在弱得不得了,殿下,您注意了,整整一年,她都不能下床,也不能生一点点的病,不然……"张御医神情严肃,夜谨的俊脸也板得冷硬。
一年内,凤倾城几乎很少看到外面的风景,只偶尔能从厚厚的帘子后面看一眼外面的绿树。
笨笨每十天才能被抱过来给她看一眼,凤倾城几乎没有奶水。瘦得可怕,笨笨却一天比一天长得可爱。
等一年后,张太医说:"王妃身子算是基本痊愈了,不过还是要慢慢将养着,才能把缺损的都补回来。"
凤倾城高兴地站起来:"快快快,我要把笨笨给接回来了。"
此时笨笨正在同夜战一起睡午觉。一老一小连姿势都是一样的,笨笨看了看皇祖父,然后学着夜战跷着二郎腿,将一屋子的奶娘和宫女都逗乐了。
凤倾城这个时候刚刚走了进来,奶娘是认得凤倾城,忙给她请安,脸上浮现出惊喜:"谨王妃,看来您已经痊愈了,这可太好了,谨王爷在上朝呢,大概还不知道吧。"
凤倾城温婉一笑,眼睛没有离开榻上的小东西:"没事的,他也知道就这两天了,倒是不急,笨笨今天吃得好么?"
奶娘忙道:"这一早上吃了三回了,已经打过嗝了,正陪着太上皇他老人家睡午觉呢。"
凤倾城闻言也觉得很神奇,太上皇那种行伍出身,说话声如洪钟,巴掌蒲扇般大的老人家给她带起了曾孙子,听说笨笨在这里的时候,还挺老实,真是件令人神奇的事情。
凤倾芙和欧阳博,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甚至龙宸和龙奎都好像是她无意中做的一个梦,她甚至觉得看到玉贵妃,她都不会生气想要跟她作对了,只因为有了笨笨。
见笨笨似乎没有睡着,只是翘着脚,学她的祖父,自己的粗短的小胳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凤倾城就忍不住走了过去。
以前,甚至夜谨都不让她抱一下,就怕笨笨身上带着什么会影响到她,夜谨真是被吓怕了。
其实,笨笨是她的心肝宝贝啊,怎么会将病气传给她呢?
凤倾城走过去,靠着笨笨坐下,然后用手指好奇地戳了戳笨笨,小馒头般的手:"笨笨,还认得我吗?我是你的娘亲啊!!"
笨笨好奇地看了凤倾城一眼,忽然就笑了起来。
凤倾城瞬间感觉春风轻轻拂过了她的心头,竟然感动得差点又落下泪来,她自我反省了下,难道是她太多愁善感了?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笨笨宝抱了起来,见笨笨喜欢她头上的凤钗,忙道:"笨笨不要玩那个,那个会伤害到笨笨的。"
小东西鼓着腮帮子,僵着身子,拼命伸手要抓,整个小脸都涨红了。
凤倾城道:"笨笨,这个不可以玩。"
"哇--"笨笨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得好不伤心,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谁在哪里?"夜战睁开了眼睛,凤倾城忙抱着笨笨给夜战行礼:"皇爷爷是倾城来看你的了。"
"倾城?!!!"夜战的眼底全是惊喜和慈祥,笨笨见两个人都不理她,这下子更是哇哇大哭,小乌龟般拼命挥动手脚。
"咦?笨笨,这是为了生你差的死掉的娘亲,你不可以这么美礼貌。"夜战虽然说着。却将笨笨抱了过来,轻轻拍哄着小婴儿,笨笨圆溜溜的眼睛不肯看凤倾城了,也不稀罕她头上的凤钗了,紧紧抱住她皇祖父的脖子,还撒娇一般蹭了蹭。
凤倾城郁闷了,怎么感觉笨笨一点都不亲她呢?
此时夜谨正好下朝回来,肃穆的朝服,却被他传出了绿鬓红颜的模样,更显得俊美多情,让人褪下朝珠,就朝着早就朝着他的方向张望的笨笨伸出双手:"笨笨,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想父皇?"
笨笨就将神祠倾向夜谨,小手热情地伸着让他抱。
凤倾城假装喝茶,掩饰住眼底的羡慕嫉妒恨,天啊,这一年里,她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心细如发,夜谨,在这一年的煎熬担忧里明显成熟了不少,他侧眸对着凤倾城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笨笨跟你呆着的时间少,等你跟她呆熟悉了,自然就会喜欢你了。"
凤倾城叹了口气。然后又重新燃起斗志:"我才--才没吃醋呢,我就是害想抱抱笨笨。"
于是夜谨将笨笨举起来:"笨笨,娘亲想再抱抱你,你让她再抱抱可好?"
笨笨回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凤倾城,凤倾城喜欢得不得了。三头身的胖乎乎的小萝莉,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放在那里不动,就像个娃娃一般。
浑身肉嘟嘟软绵绵的,说不出的可爱。
但是,对于凤倾城善意的微笑,笨笨只给了她一个后脑勺,她很不情愿地抱紧夜谨的脖子,讨好地蹭了蹭,然后愤怒地指了指凤倾城。
夜谨和夜战都笑了起来,夜战道:"笨笨这是在告娘亲的状呢。"
凤倾城郁闷死了。早知道,她就不对笨笨那么严格了,先跟她打好关系再说。
想了想,凤倾城眼睛一亮:"一会儿喂吃的,我来喂吧,我听奶娘说,笨笨现在已经可以吃蛋羹了。"
夜谨自然知道凤倾城有多爱笨笨的,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是不停地呢喃着保孩子,以至于确定凤倾城母女平安后,夜谨一个人跑到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受伤流血,被钢钉穿过琵琶骨时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的铁血男儿,却哭得像个孩子般无措。
夜谨道:"去端杯蛋羹来。"
不一会儿,软嫩鲜滑的蛋羹,用白玉碗装着送到凤倾城的手里,温度适宜。
凤倾城笑着看笨笨:"笨笨,刚此时娘亲不好,娘亲不该凶你,来,吃点蛋蛋好不好?"
笨笨看着蛋羹流口水,但是,她又有些嫉恨这个不给她玩具的坏人,但是,纠结了一会儿,馋虫占了上风,她转过头,将小身子凑过来吃了一口。
好好吃,笨笨眉开眼笑,然后心急地抓住凤倾城才手,就上嘴啃。
凤倾城被笨笨的小手抓住,感觉幸福得要溢出蜜糖来,故意跟着她小手的意志,让她开心地大吃了起来。
一碗蛋羹让笨笨觉得这个人好像也不坏,不过。她有些怕羞,所以,凤倾城问还要不要她抱时,她紧紧抓住自己父王的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凤倾城的眉眼里又有些失望,她从来没有在小孩子那里碰过钉子呢。张谨轩以前可是很喜欢她的。
夜谨见笨笨开始大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就顺势将这热乎乎软绵绵的小东西塞到了凤倾城才怀里。
笨笨感觉到之前硬梆梆的感觉现在变成了软绵绵,于是也不再排斥,而是动了动胖乎乎的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地打起了小呼噜。
沙拉一声--
凤倾城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这一刻给融化了。看着笨笨可爱的顺眼,心里满得什么都装不下了,世界里就剩下了笨笨一个人。
她忽然有些理解玉贵妃对太子的那种溺爱了,这就是母子天性吧?
不过,想想晓月公主,再想想死去的凤倾芙。凤倾城心里又不由得暗暗警醒,她一定不能将笨笨养成那个样子,她的笨笨这么可爱,怎么能有那样的蛇蝎心肠。
所以,她虽然心疼笨笨,心里是下决心要严格地要求笨笨。
凤倾城抬头看看已经彻底傻掉变成溺爱模式的夜谨和夜战,这种决心也就更加坚定了。
见凤倾城和笨笨现在能和平相处了,两个大男人都松了一口气,倾城为了笨笨吃了这么多苦,他们是多希望两个人都能幸福天天笑呢。
刚才却好像笨笨和倾城处得并不是太好一般。
不过,现在可好了。
此时,夜战这才面色一沉,不再是那个宠溺孙女到无原则无地线的祖父,而是那个曾经叱咤一时的高祖皇帝。
夜战道:"龙宸最近似乎已经稳定了势力,是吗?"
"是啊,之前的七王之乱已经被他评定,这次,又在边境上打败了赫哲,他使用的铁器帮了他大忙。"虽然讨厌龙宸,但是夜谨还是认为,龙宸有当皇帝的资本的。
夜战沉吟:"如今,他内忧外患都已经除掉,只怕,又会来对你不利的,你就想卡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夜谨冷笑:"我倒是不怕他来找,就怕他这缩头乌龟不敢来。"
"谨儿不可轻敌。"夜战道:"越国的龙璋还是没有消息吗?如果能找到他,至少可以打击龙宸如今高昂的人气啊。"
夜谨道:"龙璋的侍卫一直在找他,只是,却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龙宸到底将龙璋藏在哪里了,也许--"
夜谨看了凤倾城一眼,也许龙璋早就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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