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鹅聪浓思通看书 > 绝色生骄 > 第二三三章 楼观七门
 
众多难民奔向马头旗,都是纳头就跪。
魏长乐看在眼里,脸色凝重。
难道唆使难民劫粮的幕后真凶是马头军?
剩下的两名刺客虽然身手不算弱,但在十多名神武军的围攻下,一个被乱刀砍死,另一个被砍断一条手臂,也是被按倒在地生擒。
单打独斗,这几名刺客的身手显然都在神武军士之上。
神武军是帝国禁军,单打独斗或许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实力,但只要配合起来,即使是真正的高手,面对一群精锐神武军士,那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也不知道马头军那边说了什么,便见到那些跪在地上的难民纷纷起身,竟是往西而去。
很快,马头军中那名执旗的骑兵催马过来,高声道:“乡亲们,立刻撤走,粮食很快会补给你们。”
为抢夺粮食几近疯狂的难民们竟是变得温顺起来,瞬间散开,向四面八方跑走。
即使已经抢到东西的难民,竟然也丢下手中之物,纷纷离去。
使团上下都是惊讶,想不到马头军在难民心中竟有如此威信。
魏长乐微松了口气,这才向焦岩所在的马车望过去,发现孟喜儿已经护在那边,心中踏实下来。
难民们退走的很快,方才还是黑压压一大片,片刻间几乎走的干干净净。
但神武军士们却并未有放松警惕,而且迅速整队,盯住那队马头军。
马牧握刀在手,冷视那名旗手。
使团上下,几乎都认定这些难民是马头军在背后唆使。
那旗手已经兜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魏长乐知道马头军是云州抵抗义军,一时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何要行刺钦使,更不明白为何又突然让难民们撤离。
行事前后矛盾,其中大有蹊跷。
他也不犹豫,一个箭步到了飒露黄边上,翻身上马,一抖马缰绳,直向马头军冲过去。
秦渊来不及阻拦,马牧见状,想要叫住,却见人群中又有一骑跟着魏长乐冲过去,却正是那位飞狐客。
马牧唯恐另有变故,只是守在队伍边,并不过去。
骑马伫立在马头军最前面的那人抬起手臂,一挥手,身后几十名骑兵却是反应迅速,纷纷兜转马头,退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那头领却伫立不动,只有两名部下一左一右随在身后。
其中一名骑兵举着火把,而另一人正是那名旗手,兀自举着马头旗。
魏长乐距离那头领几步之遥,终是勒住了马。
此时他也看得清楚,那头领身穿斗篷,戴着斗笠,火光之下,清晰看到他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那面具通体乌黑,倒不狰狞,一副平和面孔。
不过面具下那双犀利的眼眸却是上下打量魏长乐。
魏长乐记得清楚,剿杀乌支亥那天夜里,出现在使团附近的那几名游魂之中,其中之一便是此人。
“利用难民行刺,不觉的手腕下作了些?”魏长乐冷视对方。
那人发出沉闷笑声,不答反问:“上次劝过你们,为何执迷不悟?”
“就因为我们坚持北上,所以你们便行刺钦使?”
头领笑道:“为何如此肯定是我们唆使?”
魏长乐淡淡道:“难道不是?”
说话间,傅文君已经来到魏长乐身边,也是打量那人一番,目光落在那面旗帜上,平静道:“这面旗帜.....似曾相识!”
“铁马营消失,但马头军还在。”那人也是语气淡定,“只要马头军还在,铁马营就永远不会消失。”
“看来你很仰慕铁马营!”魏长乐道。
那人笑道:“云州男儿,无不以铁马营为荣!”
“既然要阻拦使团,为何又将难民撤走?”傅文君问道。
那人摇头道:“并非我们唆使。他们受人利用,我自然不会眼看他们卷入其中。”
“原来你也知道他们是受人利用?”
那人问道:“难民中有刺客?钦使现在如何?”
魏长乐和傅文君对视一眼,心想难不成背后唆使之人真的不是马头军?
“先前有一队塔靼游骑兵被埋伏,全军覆没,可是马头军的杰作?”魏长乐不答反问。
那人再次发出沉闷笑声,并无回答,反倒是兜转马头,拍马便走。
魏长乐犹豫一下,催马跟上,傅文君紧随其后。
跑出一小段路,那三人再次停下马。
魏长乐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已经与使团拉开距离,只是隐隐见到使团那边的火光,却看不到人影。
“你可是魏长乐?”那人兜转马头,再次面向魏长乐。
魏长乐笑道:“为何觉得我是魏长乐?”
“大梁使团北上出使,是为求和而来,绝不会轻易与塔靼人发生冲突,更不可能有胆量那样杀人。”那人缓缓道:“除非使团里有不安分的人,挑起了厮杀。”
魏长乐“哦”了一声。
不安分的人?
也不知是贬义还是褒义!
“山阴之战,塔靼人对魏长乐恨之入骨。所以大梁要平息这场冲突,必然要将魏长乐交给塔靼。”那人面具下的眼睛从上到下打量魏长乐,“我打听过魏长乐的情况,年纪和你相仿,似乎也只有魏长乐有这样的胆量。”
“如果我是魏长乐,你又会如何?”
那人笑道:“如果你是魏长乐,我给你竖大拇指。”
“有意思!”魏长乐哈哈一笑,“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否能知道你是谁?”
那人一怔,吃惊道:“你.....你真是魏长乐?”
“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何要冒充?”
那人眼眸满是怀疑之色,道:“如果你是魏长乐,应该在囚车里。”
“但我确实不在囚车里。”
“魏长乐,你.....你真的敢到云州?”那人惊讶道:“难道你不知道,塔靼人都想将你碎尸万段?你.....甘愿赴死?”
魏长乐淡定自若道:“究竟是谁死,那还说不定。”
那人低头想了一想,忽然翻身下马,向魏长乐拱手道:“鄙人秦修静!”
魏长乐还没什么感觉,傅文君却有些惊讶道:“长春门秦修静?”
“你知道秦某?”那人看向傅文君,诧异道:“你又是何人?”
傅文君缓缓道:“楼观七门,长春门位居其中,都是道门楼观派在云州的道观。听闻长春门有一神童,天赋异禀,十五岁就修成三境铜身,其名正是秦修静!”
“狗屁神童。”秦修静懊恼道:“十六岁确实以【长春功】为根基修成三境铜身,人人夸赞,都说三十岁前必能修成五境金刚。可二十多年过去,年近四旬,还只是个四境不破,这辈子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他一副懊恼的样子,魏长乐却是愕然,实在不知道此人是真的懊恼,还是在凡尔赛。
他知道武道之路绝不轻松,四境不破的修为已经是极其了得,天下间追寻武道的人如同过江之鲤,真正有所成就的那是凤毛麟角。
傅文君不到三十岁就已经修成四境剑灵,固然是惊世骇俗,这秦修静年近四旬修成四境不破,也已经是屈指可数。
“你是道士?”魏长乐好奇道。
秦修静笑道:“乱世下山济世,盛世闭关修行,这是我道家宗旨。”
“听说云中城被攻破后,楼观七门都出山抗击塔靼,其中四门都曾守卫过珙城?”傅文君感慨道:“乱世下山济世,云州七门并无辱没楼观道。”
秦修静叹道:“可惜终究没有守住,我楼观道友却死伤惨重。四门上下,五百多号人,最后撤下来生还的不到一百人。当时我还没修成四境,否则还能多杀几条塔靼狗。”
魏长乐闻言,却是肃然起敬。
“楼观七门当年并不入世,除了道门和江湖中人,寻常人并不知道七门存在。”秦修静盯着傅文君,狐疑道:“你又如何对楼观七门如此了解?”
傅文君淡淡一笑,道:“我三岁时候,得过一场病,是楼观青阳门的法城真人救了我。”
“法城师伯?”秦修静语气更是惊讶,“你认识法城师伯?你.....你到底是谁?”
傅文君并不犹豫,只是平静道:“傅文君!”
“傅文君?”秦修静身体一震,吃惊道:“难道.....难道你是安义伯.....?”
傅文君微点螓首,“那是家父!”
“果真是傅小姐?”秦修静沉声道:“若是假冒傅氏后人,可千刀万剐!”
傅文君并无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秦修静。
秦修静忽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在地。
他后面两名随从也都翻身下马,跟在秦修静身后,俱都跪倒。
“傅小姐,秦某有眼无珠,若有冒犯,还请降罪!”秦修静拱手道:“我听说当年云中城破后,傅小姐似乎被人护送突围出去,但去向不明。今日能得见傅氏后人,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修静四道门中人,更是四境修为,可得知傅文君的身份,却立刻跪倒,由此亦可见傅氏在云州的威望确实无人能及。
“起来说话。”傅文君也下了马,还礼道:“不知法城真人如今安好?他在哪里?”
见傅文君下马,魏长乐立刻跟着下了马。
秦修静苦笑道:“当年塔靼攻打珙城,法城师伯带着青阳门众弟子赶到珙城,与我们一同抗击敌军守卫珙城。城破之后,法城师伯和家师都战死,连遗体都是难以找回。秦某接掌长春门,收拢了楼观七门残存的师兄弟,又聚集了一帮江湖忠义之士,组建了马头军,也是想效仿铁马营,誓死抗击塔靼。”
“我知道云州有马头义军抗击塔靼,却不想是秦观主统率。”傅文君又行了一礼,“你们能坚持到现在,着实不易。”
秦修静却是冷笑道:“这些年我们暗中发展,招揽了不少江湖义士,都是等待大梁收复云州。只待梁军杀过来,便举旗响应,一起策应。但等了这么多年,非但没有等来援军,却等来求和的使团......!”
说到这里,秦修静长叹一声,无限唏嘘。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