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因为骨子里对爱情的轻蔑不屑,也因为母亲与父亲的前车之鉴。
“你的反应很怪异。”司契捧住我的脸,把我的注意力引回。
“什么?”
“正常的女人听见这种话,不是高兴得双颊发红、眼睛闪闪发亮,就是会害羞地头,再不然,跳起来尖叫,圈着我的脖子转圈圈也是一种表现开心的方法。”
“我没有这样反应吗?”我摸摸自己的脸,好像……笑容真的没出现。
“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
“你像是吞下一颗熟蛋黄,蛋黄卡在喉咙,进退两难。”
我噗哧笑出声。“说错了,是生蛋黄,不是熟蛋黄。”
“差别在哪里?”
“吞生蛋黄不会进退两难,咕噜一下就吞进去,只是,我会在心里怀疑,生蛋黄是有益身体健康,还是会导致过敏?”
“有益身体健康。”司契想也不想,直口回答。
我笑开,摇摇头。“你要考虑清楚。”
“考虑什么?”
“喜欢我是重大工程,我的脾气不好、性格乖张,我不合群、不善良,而且一旦喜欢下去就不可以半途而废,这么辛苦的事,你还想做?”我直直望着他那双诚恳温柔的黑瞳里。
“你也知道自己有多难搞?”
“对,我知道。”我点头,我从来不是白雪公主那型的好女人。
“好吧,难搞女王,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有六岁,身上还扎了一大堆绷带,就有力气拿起鱼缸往我头上盖,从六岁到十八岁,我有整整十二年的时间来了解你有多麻烦,但是我发觉自己不介意把麻烦拴在身上。”
“喜欢你,我就会喜欢到底,决定爱你那天起,我就决定一心一德、贯彻始终,半途而废从来不是我的风格。”
真心笑开,我恍然大悟,原来光是几句话就可以让人获得这样大的满足,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让大家明知道爱情很危险,仍然不怕进虎穴。
不迟疑了,重蹈覆辙就重蹈覆辙吧,就算要伤心要悲情,也是以后的事,她不要为了明日的担扰,放弃今日的幸福。
伸手,我要和他打勾勾,挺幼稚的,以为两根手指头加上一个简单动作就可以见证爱情,但这种幼稚行为才符合我幼稚的年龄。
司契伸出手指,和我勾住。
“记住,不管你喊不喊停,我都不会停止爱你,所以,被我爱得在痛苦你都得忍耐下去。”他认真叮咛。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有人说过,爱情是一种会在晨雾中蒸散的关系。”
“自信是我的特质,不管你听谁说过,我的爱情不是你听到的那种。”
“不然是哪一种?”
“我的爱情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钢豌豆。”
话说完,他张开手,我投进他怀中,享受他带给人的安全感,享受他与生俱来的温暖温柔。
“我会试着改变,让自己不再那么讨人厌。”
要不是恨太难放下,我其实知道,方如不是坏女人,其实知道,抢走司契、报复许佳音,并没有太多快感而言。
没关系,不见面就好了吧,隔着几分距离,大家的关系不那么紧张焦虑……
我的目光挪向桌上的钥匙,这刻,我想收起张扬的锐刺,不再伤人伤己。
“无所谓,讨不讨厌我都喜欢。”他轻抚我的背。
“为什么不挑许佳音呢?挑她,你会轻松许多。”
“她是妹妹,没有人会和自己的妹妹谈恋爱。”
他的话让我松口气,原来我和司契并没有抢与不抢的问题,许佳音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她喜欢你。”
“我也喜欢她,只不过我们之间的喜欢是手足之情,不涉及男女。”
“我不过大她半年,大叔。”
“可是你的心智年龄有……三百岁。”他坐下,把我拉到自己膝间,圈着我的腰,环抱我,他很大、我很小,抱起来真的很像大叔和小侄女。
“三百岁?你当我是千年女妖还是巫婆?”
“不管你是千年女妖还是巫婆我都爱。”
“大叔爱上千年女妖,好奇怪的组合。”
“杨过都可以爱上他姑姑,大叔爱上千年女妖算什么?连乱伦都称不上。”
他又逗笑我了,看着我的笑靥,他暗自发誓,未来,要让笑容成为我脸上的常客,要让我像十八岁少女那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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