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原本只是让人低调的给燕凛置办宅子,与洛醉聊过一番后倒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让燕凛住在宫外。
这对别的皇子而言无非是令他们羡慕的,不少皇子希望能搬出宫,拥有自己的府邸,但也是奢侈的,只有封王才能拥有自己的府邸。
可长久以来,永和帝所有儿女当中唯有平阳公主得了一处公主府,再接下来就该是不久便从大漠国回来的燕凛。
他们只看到燕凛娶了大漠国的公主,只看到永和帝替燕凛置办了处宅子,以为要给他封王,却并没有更深层的去猜测永和帝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并不把心思放着争夺皇位上的皇子们许是看不出,可是疑心重的燕裕却不由得怀疑。
“父皇给燕凛在宫外置办了处宅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燕裕眯起眼,“母后,父皇是不是有意要让燕凛继承皇位?”
说到这儿,燕裕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对燕凛也是对永和帝。
皇后却轻描淡写的说:“燕凛除了有如雪公主之外还有什么?就算你父皇有意将他扶持起来,大燕国也不会有多少人能信服于他。”
“可是大燕国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哪有皇子能有自己的府邸的?”燕裕眯起眼,“莫不是父皇想要封他为王?”
他最担心的无非是永和帝对燕凛的特殊对待,如此一来,就连他都像是输给了燕凛,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皇后及时安慰:“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皇后指的是燕凛没有继承皇位的能力,如此燕裕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却还是不由得担心自己的处境。
“燕凛回来,必定会影响到儿臣的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就连朝堂之上同样会有人拿儿臣与他做比较,儿臣担心……”
“收起你的担心!”皇后眯着眼,狠厉地说,“本宫二十多年的计划,又既是一个质子能改变的?”
听到这一句话,燕裕才彻底的松一口气,比计谋,他确实还比不过与人斗了二十多年的皇后,他还有太多需要皇后为他打通关系的地方。
“别说是一个质子,就算是你父皇,本宫也绝对不允许他毁了本宫的计划!”皇后沉下脸,轻声说,“你先回去,本宫好好试探试探皇上。”
晚间,皇后派人请永和到帝甘泉宫一块用晚膳,永和帝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时常到甘泉宫来用晚膳。
不过这一回,他一进门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皇后的神色与往常不同,嘴上是笑着迎接他,可总能明显的看得出些什么。
永和帝坐下,还没有动筷子便问:“皇后今日请朕过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吃这一顿饭?”
皇后一怔,多年来的默契意识到永和帝的意思后浅笑了声,也不在隐瞒地说:“臣妾在想,三皇子回来要不要办个宴会替他接风洗尘,再说他刚成亲,是不是得带着如雪公主给皇上请个安?”
皇后倒是绕得远,可她绕得再远目的也都是同一个——燕凛。
永和帝抿了一口茶,微微皱起眉头,良久才开口,却是淡淡地一句:“此事交由你要办就好。”
他指的是接风宴之事,可皇后真正要说的却并未这一件事,她当做并不知道永和帝要在宫外给燕凛置办府邸之事,继续问:“皇上看着那一处宫院比较适合三皇子跟如雪公主居住?”
皇后如此看来还真是个十分负责任的后宫之主,可惜,她再“负责任”换来的却也只有永和帝一句:“朕已经让人在宫外给他安排好府邸,他们夫妇俩住在宫外。”
皇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像是才发现的惊慌模样,有些诧异地说:“皇上要册封三皇子为王爷?”
永和帝有些不悦的放下茶杯,脸上的情绪也变得沉闷了些,可皇后却还是一脸意外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问题。
“朕还没确定。”永和帝轻叹了声:“他娶的到底是大漠国公主,朕还能委屈了他们?此事若是传到大漠国,他们又该如此议论朕?”
皇后似乎并不意外能听到这样的解释,却秉承着一国之母的心态开口说话。
“可皇上若不是册封三皇子为王却要给他在宫外置办府邸,这不是坏了规矩?历朝以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皇后死苦口婆心的劝说,紧接着却听到永和帝说:“没有先例,朕为何不能当这个先例?”
永和帝说完,皇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又与皇上说:“臣妾是担心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有非议。”
“他们有什么好非议的,这天下是朕的,皇子也是朕的,朕竟还做不了主?”
听到永和帝如此强势的说法,皇后便大概能猜测到永和帝的打算:先让燕凛住在宫外的府邸,往后再细细考虑要不要给他封王加爵。
永和帝的态度主要还是得看燕凛的表现,他若是表现得好,那便有能封王加爵的机会,若是表现一般,大抵一辈子就只能都住在那出府邸院落里头。
听懂永和帝的意思,皇后便不再多问,以她对永和帝的了解,若要再继续往下问,他是要生气的。
皇后于是说:“皇上自然可以做主,大燕国人还有谁敢不听皇上的话?”
永和帝不满的哼了声,这一段对话实在是让他没了再往下吃的欲望,他盯着饭桌上的饭菜看了眼,摇了摇头,便起身欲要朝着门口走。
皇后赶紧站起来,不解地问:“皇上这是做什么?您还没吃饭呢。”
永和帝边走,边说:“没胃口。”
他丢下这一句话便大步的离开甘泉宫,皇后也没跟着出去将人拉回来,因为她知道永和帝所谓的“没胃口”并不是生她的气,但确实是因为方才的对话而烦躁起来。
可她却也顾不上这许多,只要能打听出些她想要听到的消息就好。
看着永和帝离开的背影,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她在永和帝身边三十年,又岂会了解他的性子。
正是因为了解,她才更要提提防着。
饶是再讽刺,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三十年以来,时刻提防着自己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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