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知不觉过去,楚攸宁迎来开学,再次检查,情况非常理想,唐煜脑中血块稳定下来,不再有移动的迹象,医生说只要按时服药,唐煜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唐泽跟楚攸宁这样说时,楚攸宁就知道,唐煜目前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了,当初他入唐家时跟唐大哥说过,如果唐烛在开学前还好不了,就要安排司机送他上学,楚攸宁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当时忽视路程问题,现在要开学了,把学校跟唐大哥一报,问题出来了。
其实当时楚攸宁想的也不全面,他听到医生说唐煜有恢复的可能性,就以为很快就能好,唐家人当时也知道他的想法,为了唐煜却默契的保持沉默。
“小宁,唐大哥把你转到市区来吧!”唐泽说道,对于楚攸宁现在两难的情况,唐泽有丝愧疚,毕竟这事是他们唐家做的不地道。
从唐宅到学校要两个小时车程,还是不塞车的情况,因为已经六年级,学校安排七点早自习,楚攸宁最迟四点就要起床了,下午课时也要加长,回到唐宅也要到晚上八点多,这么一算,楚攸宁在唐宅呆的时间并不长。
想了一圈,楚攸宁把话跟唐泽说了,意思是他想回家,
唐泽没立即回楚攸宁,这事太为难了,看唐煜对楚攸宁的黏糊劲这样做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实话说,楚攸宁没义务为唐煜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决定了,楚攸宁就去跟老爷子告别,老爷子跟楚攸宁客气几句后,楚攸宁便告辞回房收拾东西,唐泽想劝都劝不住,这孩子的执行力太强,说一不二。
“弟弟,为什么收拾衣服?”唐煜不安在楚攸宁旁边转来转去,看着楚攸宁把衣服往背包塞,眼眶一下子红了,伸手去扯楚攸宁的衣服,不让他拿出衣柜。
“我要回家上学,你想我的话可以让司机载你来我家玩。”楚攸宁想拽开唐煜扯住衣服的手,力气却没他大;唐煜抓着衣服使劲往怀里卷,扁着嘴,眼泪在眼眶打转,就是不敢掉下来,他跟弟弟约法三章,说过不准再掉眼泪,可是他现在很难过。
“在小煜家上学。”唐煜哽咽道,因为要忍住不掉眼泪,声音听起来有点变样。
“上学是要到学校去的。”楚攸宁耐着性子回道,因为之前答应过要留下来,现在改变主意要走,楚攸宁也有点踌躇,但离开是必然的,之前他会入唐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唐煜在唐家受欺负,上次揍完高南后,唐老爷大发雷霆,现在没人再敢造次,他留下也没用,唐煜的病他又帮不上忙。
“不嘛!”唐煜拉着楚攸宁无措撒着娇,却见弟弟仍是一脸坚决,抽泣两声,放开楚攸宁的衣服,双手抓住衣服扭啊扭的,最后想啊想,终于用他那不甚灵光的脑子想到个好办法,“小煜去收拾衣服,弟弟要等我,很快的。”
说完唐煜就往门外跑,跑的太快,开门时脚绊到门边,啪一下摔下来,那声响听着就痛;唐煜没有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滑下来;唐煜快速爬起身,抬起手臂随意擦擦就跑了出去。
唐大哥在门外看着小弟这样也不好受,小煜太依赖小宁了;刚刚楚攸宁去告辞,他没想到爷爷竟然会赞同,这让唐泽很意外,直到楚攸宁离开后,爷爷说:这俩孩子太黏糊了,而且,家和是福。
老爷子并非反同人士,对外人是抱着不赞同,不反对的立场,唐泽这点是了解的;至于唐家,他的想法就不好说了,但从唐煜跟楚攸宁的事可以看出,他不会赞同小煜跟同性在一起;至于后一句,唐泽想起楚攸宁揍高南的事。
楚攸宁来时东西少,回去也不多,把背包一背,唐煜还在房间团团转。
不说唐煜以前会不会收拾衣服,就现在而言,他肯定是没这基本能力的,想学着楚攸宁找背包装衣服,却发现没有,叫嚷着让佣人去找,自己则把衣柜的衣服抱出来,还有鞋子,存钱罐等等,他想到的东西都扔到床上,却发现佣人还没把背包拿来,急的抱着衣服一边抹眼泪一边往门外跑。
一出门就见楚攸宁已经下到一楼,唐煜“哇”一声大哭出来,抱着衣服就往楼下冲,一边撕心裂肺叫着,“……弟弟……弟弟……”
那凄惨的样子跟叫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楚攸宁回头,看到唐煜不看路猛窜下来,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厉声吼道,“不准跑。”
话刚落,唐煜已经窜到楚攸宁跟前,抱在怀里的衣服从楼上洒到楼下,最后只有一件外套抓在手里,满脸惊慌失措看着楚攸宁,唐煜这下完全想不起跟楚攸宁的约定了,眼泪直掉,抽泣着说,“小煜也要去上学……”
“你上什么学,你老师在家里。”楚攸宁说道,唐老爷子并不因为唐煜傻就放弃他的教育,而是请了老师在家里教学,教的东西很简单,跟幼儿教育差不多。
“弟弟跟小煜在家上学。”唐煜伸手去拉楚攸宁的衣服却被甩开,难受溢满身心,唐煜小小的世界充满悲伤,弟弟又想不要他了。
“我跟你不一样,听话。”唐煜哭的楚攸宁烦燥,把使劲往身上黏的唐煜推开,一脸阴沉。
楚攸宁这脸色在唐煜眼里就是弟弟不喜欢他了,哭的更厉害,却依旧伸手去抱楚攸宁;楚攸宁个小,被唐煜抱住就挣脱不开了。
楚攸宁不可能因为唐煜哭就留下,还有两天他就要开学,明天要先回学校报道,所以他今天必须回去;唐煜这样哭楚攸宁不是不难受,但唐家于他而言,毕竟是寄人篱下,在唐家半个月,轻视他的目光并不比他在外面少,最让他不舒服的是唐老爷子的态度,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让楚攸宁全身不自在。
“把他拉开。”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唐泽抬头看向二楼,老爷子正看着这边。
唐煜一听,立即用力抱着楚攸宁,歇斯底里大喊、大哭着,“……不要……不要……弟弟……”
唐煜还是被保镖硬生生的掰开,使劲挣扎、撕打,甚至连嘴都用上却依旧没用,再一次,楚攸宁在唐煜的眼泪中离开,即使他还是个傻子,他智商、行为能力只有五岁,但他却突然懂得,哭,其实是最无用的行为。
唐泽看眼站在楼上目睹整个过程的爷爷,第一次发现爷爷的心狠,这可是他看大的孩子,他站在旁边都恨不得去踹开那几个保镖,他却依旧不动声色;小宁也是,明明是为了帮唐家,爷爷却始终看不起他,不信任他,小宁在这生活,太委屈了,精神上的委屈。
唐煜这一次并没像上次一样一直哭,楚攸宁背影离开不过几分钟他就收住哭声,打着嗝,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捡起,上楼时,他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便垂下头离开,把自己关在楚攸宁的房间里,谁敲门都没开。
唐老爷子并没让人撬门,直接打开监视器,看到他在床上睡觉,便交代保镖看着然后离开监控室,没错,楚攸宁的房间一直有监控器,这事,唐家人都知道。
日子过的平静,开学一个月,楚攸宁依旧是学霸,大大小小的考试第一不在话下,外出比赛也给足学校面子,校长笑的合不拢嘴;B市几大中学早在楚攸宁五年级时就开始留意他,等到他再次夺下B市青少年‘数学联赛’第一名时,几大中学招生部工作人员实在忍不住了,一窝蜂跑到楚攸宁学校去,其中就包括了B市第一中学。
楚攸宁是个爽快人,当班主任找他去办公室说明这些人来意时,楚攸宁二话不说就选了第一中学,班主任扶额,这孩子太耿直了,第一中学是什么学校?以他的经济能力去第一中学日子能好过吗?无法,班主任亲自上阵,与第一中学谈条件,毕竟这孩子的情况他清楚,也喜欢他,她不奢求他人生的路平顺无波,至少少些荆棘。
既然选择了第一中学,其它学校的人留下来也没啥意思,便一一告辞,班主任让楚攸宁先回教室,便跟第一中学的招生人员说起楚攸宁的情况,工作人倒也爽快,学杂费之类肯定是全免的,住宿吃饭等费用也会以补助形式发放,至于奖金之类的就得看楚攸宁自己了。
工作人员的话不无道理,但班主任还想为楚攸宁争取,便要求楚攸宁入学前,学校要发放一笔奖金给他,其它学校是有这个意愿的,第一中学虽好,饭也能吃饱,但如果想买支笔都没钱,怎么学习?至少要解决前期问题不是?
第一中学是B市最好的中学,又是国都,本地的、外地的,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楚攸宁成绩是不错,但非绝无仅有,老师说没笔学习倒是玩笑话,但工作人员也知道她是想为这孩子再争取一点,想着,便答应回去商讨一下,尽快给予消息给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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