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股市正是牛气冲天的时候,那些炒长线的大股民几乎都是一夜暴富,很多股民昨天还是乞丐,今天早晨起来一看曲线图自己已经成了百万富翁,即使那些炒短线的小股民也大发特发了一把。
白玉林承受不了股市的诱惑,也想从股市中狠赚一把,就瞒着刘亚东把那一千万也投进了股市中。
股市变幻莫测,让白玉林没想到的是,他刚进入股市,股市发生了崩盘,股价下跌,而且是一跌再跌,最后跌的一发而不可收拾,尤其是白玉林所买的那股,买的时候还是三千多元一股的绩优股,几天下来,就变成了几百元的垃圾股,从财政局贷来的一千万款子全被牢牢地套进了股市里,他一旦从股市中把资金撤回来,他就会全军覆没,倾家荡产。
贪欲是人生罪恶的渊薮,人的一切罪恶往往是从贪欲开始的,人一旦被贪欲所左右,就会变得疯狂。
白玉林就变得疯狂,他之所以处心积虑搭上刘亚东这根线就是为了利用刘亚东的关系空手套白狼,所以,钱在股市被套牢后,他不仅不思悔改想办法补救,反而再次找到刘亚东,让刘亚东一定要想办法帮他再搞到一笔款子,激活股市。
李勋光也在旁边帮白玉林说好话,让刘亚东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帮白玉林再搞到一部分款子度过困境。
不仅李勋光,楚欣彤也专程从深圳赶了过来,在宾馆里和刘亚东一番云雨后,开始在枕前不断的帮白玉林吹风。说白玉林是有魄力,能做大事的商人,白玉林投资河阳,一定会给河阳的发展带来不可估量的效益,白玉林公司的困难只是暂时性的,总有摆脱困境的那一天,困境一旦摆脱,白玉林就会成为入海蛟龙,回归山林的老虎。
楚欣彤之所以帮助白玉林,是她从白玉林那得到了好处。
在楚欣彤来深圳之前,白玉林专门给她的帐户中打进去了三十万元人民币,拿了白玉林的三十万元人民币,楚欣彤自然死心塌地的为白玉林效劳。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刘亚东也感觉这是唯一能自救的方法了,为了让白玉林能尽快的把资金回笼回来,他再次打着刘一夫的旗号,找到建设银行河阳县支行的信贷主任于果安,从建设银行又给白玉林贷了两千万的款子。
两千万的款子到白玉林的手中后立马又全部被股市套牢。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这时候,亚东房地产开发公司也闹起了财务饥荒。
本来,他们之前计划的好好的,楼市开盘后先预售一部分楼层,只要预售出去一部分楼层,就可以筹集到一定的资金,所以,在资金极度困乏的情况下,他们赶鸭子上架,硬是破土动工,全线开工。
但是,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市民似乎不看好期房,他们只认现房,所以,楼市开盘后,只预售出去几户,建设资金一下子出现了一个空前的大缺口。
后续资金如果跟不上,工程就要全线停工,工程停工一天,公司就要损失几千几万甚至十几万,这是最让刘亚东担惊受怕的,他心急如焚,找到白玉林,让白玉林立马把资金从股市中抽出来,用来救活工程。
没想到,白玉林两手一摊,很无奈地说:“晚了,一切都晚了,三千万元已经全被股市套牢,这时候你让我怎么收手?”
这时候,刘亚东已经知道了白玉林公司的紧迫情况,意识到白玉林的公司很可能是外强中干的空架子,根本拿不出其他的钱,所以,他大急,道:“那工程怎么办?”
白玉林不屑道:“不就几千万吗,你可以再托托关系,走走后门,找找银行,让他们再帮我们贷点款,你放心,只要这边股市一上涨,我就把手中的股票全部脱手,那时候我们就有钱把银行的款子还上了。”
被迫无奈,刘亚东只好再次找到银行,准备从银行中贷出一部分款子作为应急资金。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刘亚东找到银行之后,几家银行都不答应贷款给他,虽然他最后抬出了老爸,但最终也没从银行中贷出一笔款子。
没有办法,他只好再次找到白玉林,让白玉林想办法。
刘亚东找到白玉林的时候,白玉林狡黠的一笑,道:“还有一种方法,不知道亚东老弟敢试不敢试?”
“什么方法?”
“以你的名义,发行债券,对外搞集资。”白玉林不紧不慢地说出了方法。
“这怎么行?集资是非法的。”刘亚东道。
白玉林不屑道:“非法?现在还有合法的事吗?做什么不违法?只有做违法的事才能赚到大钱,也只有做违法的事才能一夜暴富,你也知道赖昌星吧,赖昌星年轻的时候只是街头小混混,但短短的十年,就成了身价过亿的大富翁,他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挖社会主义墙根,靠的就是做违法的事。”
白玉林的话说的不假,过去,在爸爸的影响下,他一直循规蹈矩的做生意,结果钱没挣到,公司还差点关门倒闭。在那一瞬间,他心动了,但他仍然顾虑重重,不无担忧道:“万一这些钱都赔进去了怎么办?”
白玉林继续诱骗他道:“放心吧,我们会挣到钱的,只要我们的楼盖起来,全部脱手出去,我们的钱就会滚滚涌进来,到时候还那点钱岂不是九牛一毛,小菜一碟?所以,你大可放心。”
刘亚东依然顾虑重重,故此道:“那你让我想想,等考虑成熟再说。”说完,就离开了白玉林临时下榻的宾馆。
望着刘亚东消失在门后的身影,白玉林嘿嘿冷笑了两声,掏出手机,拨通了还在河阳没有回深圳的楚欣彤的电话。
几分钟后,楚欣彤就赶到了白玉林下榻的客房,她一边走进白玉林的客房,一边无限柔媚地问白玉林:“白总这么急把我召来,到底所为何事?”
白玉林打开一瓶法国干红,给自己满上一杯,端起来,道:“请你来喝酒。”
楚欣彤狡黠地一笑,道:“白总让我来不是光为了喝酒吧。”
白玉林不置可否,笑道:“知我者,楚小姐也,楚小姐说的不错,我这么急把你叫来,的确是有事找你,想请楚小姐帮我一个小忙。”
楚欣彤妩媚一笑,道:“白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我楚欣彤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白玉林给楚欣彤的杯子倒满酒,道:“有楚小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想让楚小姐出面说服亚东老弟,以他的名义在河阳融资,为公司筹措资金。”
楚欣彤面露难色,推辞道:“这个恐怕有难度。”
白玉林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信封,往楚欣彤面前一扔,道:“难度比这个难度还大吗?”
楚欣彤拿起一看,信封里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她用手掂了掂,预感信封中的钞票足足又十万元,立刻眉开眼笑,道:“既然白总如此豪爽,我找刘大哥试试。”
白玉林一仰脖子,又干了一杯红酒,道:“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成功,只要你说服了亚东老弟,回头还有更丰厚的奖励。”
楚欣彤心花怒放,风情万种道:“一定?”
白玉林道:“一定。”
楚欣彤道:“谢谢白总的信任,来,我们喝酒。”说完,主动端起了杯子。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酌着。
几杯酒下去,楚欣彤更显狐媚,双颊艳若桃花,凤目迷离飘忽,细长的双眉似颦似笑,标致的尖下颌尽显风情。
白玉林目光迷离起来,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猛地向前抱住她的双肩,桌上的杯子哐啷啷倾倒了,殷红的葡萄酒洒到地毯上,他也不管不顾。
“哎……白总想干什么呀?”楚欣彤嗔怪着,却任由白玉林把自己抱进卧室。两人很快就脱得只剩下内衣内裤,急不可待地钻进蚕丝被里……
从白玉林的房间出来之后,楚欣彤立马就找到了刘亚东,义无反顾的做起了白玉林的说客,使出浑身解数,游说刘亚东,让刘亚东接受白玉林的建议,通过民间集资来筹措建设资金,救活被冰封的工程。
也许刘亚东是受到了楚欣彤的蛊惑,也许刘亚东是鬼迷了心窍,竟然答应了楚欣彤,同意接受白玉林的建议,决定通过集资来筹措建设资金,解决建设资金不足的问题。
时间过去不久,刘亚东就以公司的名义发行了1万元一股的“亚东公司工程债券”,在小范围内开始融资。
虽然刘亚东没有大张旗鼓的搞宣传,虽然是私企发行的债券,没有任何法律保障和官方担保,但由于票面利息按年份不同分别高达3%6%和10%,极具诱惑力,而且又是县长刘一夫公子发行的,所以债券一经发行,便风靡全县,很快造成了“一券发家,机不可失”的效应,导致不少市民倾其所有,甚至举债购买债券的现象。
两周不到的时间,亚东房地产开发公司便融入了两个亿的资本,其中,最大的一位民间投资者一次性购买债券50张,总金额达50万元。
为此,刘亚东兴奋不已,立马宣布工程全线开工。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就在这时候,白玉林突然从人间蒸发,从河阳消失了踪迹,和白玉林一起消失的,还有集资来的工程款。
刘亚东发现白玉林携带工程款从河阳蒸发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派人四处寻找白玉林。
去白玉林下榻的客房,白玉林的客房空空如也,连帐都没接就走了。
打白玉林的电话,始终关机。
派人去深圳查询,竟然是查无此人。
直到他们到工商部门落实白玉林的玉林有限公司后,刘亚东才明白自己陷入了白玉林精心设计的陷阱中,因为玉林公司所有的注册资金不到五十万,也就是说,之前他所见到的盛极一时的玉林公司是空壳子,不过是皮包公司。
但是,他后悔已晚,白玉林利用瞒天过海之阴谋不仅骗走了他所有的资产,而且骗走了他集资来的工程款,把他引进了无底深渊中,他一下子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起初,刘亚东还竭力隐瞒白玉林出逃这件事,在各种场合信誓旦旦地表示,工程正在按原定计划顺利进行。
但终归纸是包不住火的,集资者们很快便知道了真相。
得知辛苦一辈子挣来的血汗钱在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废纸,他们失魂落魄,怒不可遏,群聚到亚东房地产开发公司,愤怒声讨事件的始作俑者刘亚东,要求刘亚东偿还他们的血汗钱,并且有人把事情捅到了县纪委。
河阳县县纪委碍于刘一夫的面子,压着不闻不问。
于是就有人把事情捅到了省纪委和市纪委,引起了省市两级纪委的高度重视。他们接到群众举报后非常重视,立刻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进驻河阳展开全面调查。
这一查,就查出了惊天融资大案,而且让刘一夫县长也身陷其中,差点受到牵连。
好在调查组通过慎密调查,最终排除了刘一夫参与其中的可能,证明刘一夫始终被蒙在鼓中,毫不知情,是清白的,没有任何过错。
但刘一夫自责不已,再加上唯一的宝贝儿子锒铛入狱,他无法承受这突然降临的打击,心灰意冷,主动向市委和市政府提交了辞呈,申请辞去河阳县县长职务。
说实话,王庆民和韦清哲都非常了解刘一夫的人品和官品,也都知道刘亚东是打着刘一夫的旗号招摇撞骗,所有的罪过和刘一夫无关,但有好事者却抓住刘亚东的案子不放,说子不教,父之过,刘亚东之所以明目张胆的打着刘一夫的旗号招摇撞骗搞非法资金,进行敛财,刘一夫这个做父亲的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即使不知道,也应该承担失察的责任,还有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刘一夫是县长,就对刘一夫百般袒护,犯了错误不追究。
迫于方方面面的压力,王庆民和韦清哲不得不挥泪斩马谡,在刘一夫的辞呈上签字,同意刘一夫辞去河阳县县长的职务。
至此,闹得沸沸扬扬的县长公子集资案才落下一个帷幕,刘亚东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作为父亲,刘一夫也受到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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