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妙音从桌子上舀了一口蛋糕。
莫名的红了眼眶。
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了我们。
青春里那些年美好的回忆，似乎还停留在记忆中。
可是她要寻找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顾念旧死了。
阎琛变的不像是阎琛。
“好，你喜欢吃哪个我们都买好不好？”
男孩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一脸宠溺。
“你最好啦！”
女孩吧唧在男孩脸上亲了一口。
服务生都红了脸，一脸羡慕的看着两人：“今天本店正好出来一款新的甜品，可以赠送两位尝尝看呢。”
“哇，真的吗？”女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脸的期待。
“给。”
服务生递给他们两人一块蛋糕。
女孩高兴的接过蛋糕，笑道：“姐姐，这个蛋糕有名字么？”
“有。”服务生迟疑了一下，眼神透过他们看向阎琛：“叫美好的回忆。”
“哥，你怎么把这些甜品都取这个煽情的名字啊？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作风！”阎月牙在旁边都快听不下去了。
还有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这么肉麻呢？
动不动就当着这么多人亲脸。
“这个名字很文艺呢，谢谢姐姐！”女孩高兴的笑了笑，朝男孩开口道：“我们走吧。”
男孩明显有些羞涩，对服务生点头道谢。
两人一出门口，就感觉里面的气氛沉寂了下来。
服务生朝他们三个走了过来：“老板，等会很多学生和精英们都要下班了呢，所以会有些吵闹，要不我给你们安排里面的包间吧？”
“不用了。”
阎琛的神色有些暗沉。
“谢谢啦，我哥就喜欢热闹。”阎月牙笑道，示意服务生退下。
三人的气氛变的沉寂起来。
黎妙音一口一口的挖着蛋糕，可是奶茶却一口都没有动。
阎琛替她打开奶茶，放在她面前：“我记得你最喜欢喝抹茶味的。”
她准备接过奶茶的手一滞。
他记得她最喜欢喝抹茶味的？
“我似乎没有说过我喜欢喝什么味的吧？”
黎妙音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阎琛轻笑，淡定的开口：“我查了你的资料。”
“哦，原来是这样。”
看来她的妹妹和她有很多的兴趣爱好。
否则阎琛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知道她这么多事情呢，而且那些事情刚好都是正中她心的。
外面陆续有学生进来，有些驻步在门口，有些进来看了一眼又出去了。
许是那上面的价格给了他们负担。
阎琛做的都是有钱人的生意，所以这些富有诗意名字的蛋糕，自然不会便宜。
“哎，喝着这奶茶，突然就想起了学生时代。”
阎月牙感慨的望着外面，心里有着淡淡的惆怅。
“是啊，学生时代的光阴，一去不复返了。”
还记得那时候，她总是爱追在阎琛的后面跑。
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尽管她和他隔了整整八岁。
如今的顾念旧，也已经有三十岁了吧。
三十而立，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已然逝去。
“哎呀，好端端的感慨这些做什么。”阎月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两人都给震了一下。
“现在的日子不也挺好的么。吃吃喝喝的多自在啊。”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阎月牙。
很幸运的是，她有个疼她的哥哥，也有个正好爱着她的男朋友。
而她...
本是可以幸运的，却毁了这一切。
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固执的话，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场面。
“音儿。”阎琛蹙眉，将她眼底的失落尽收眼底。
黎妙音抬头，喝了一大口奶茶：“是啊，现在比以前可自在多了。”
可她的心却像座飘零的孤单，无所寄放。
“给我把这些全包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粗矿的声音。
月牙和黎妙音的眼神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吧台前面站着一个比较粗犷的男人，声音和面相都很匹配。
没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个小女孩，一把抱住了他：“粑粑！”
那声音甜到了心里去。
男人抱起小女孩，本身粗犷的脸露出慈父的笑容；“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爸爸吗？”
“粑粑总是买蛋糕给妈妈吃，留给我的都是剩下的！”小女孩有些生气：“所以我要跟着粑粑来自己选蛋糕吃！”
“噗嗤。”
三人对视一笑。
“真是好可爱的小女孩哦。”阎月牙有些感慨：“哎，我都这个年纪了，要是再不生小孩，到时候可是晚育了。”
一直还以为阎月牙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大岁数。
现在才发觉，她已经有三十岁了。
“肖路不打算要？”黎妙音的脸迅速拉了下来，一脸的不悦。
“不是啦，是我的身体太弱了，肖路怕我生孩子承受不起，所以打算领养一个。但我还是想给他生一个。”
看的出来，肖路是真的很宠爱月牙。
连生孩子这种事情都能退让的，那必定是觉得孩子没有她一半重要。
“胡闹。”阎琛蹙眉：“你这身体若是怀了孕自己不知道后果吗？”
当年从鬼门关拉回来多少遍了。
“我想问一下，月牙到底是有什么疑难杂症？”
她实在是兜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心脏病。”
月牙的脸耷拉了下来，“我的心脏从出生那天起就缺了一个口子，只能等它慢慢愈合。而且就算愈合，也不能情绪太激动，否则还有可能会...”
黎妙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上天果真是相当公平。
给了一个人某些东西，就要让她缺失一些东西。
“嫂嫂，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啊？”阎月牙笑了笑：“我真的没事的，不就是心脏脆弱了些嘛。”
幸好阎月牙的性格属于活泼开朗型的。
“嗯，以后还要多加注意，只要身体养好了，孩子还是能要的。”黎妙音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安慰她了：“况且你哥哥不是认识很多名医么，所以只要你想怀孩子，到时候总能想到办法的。”
阎月牙笑了笑：“看把你紧张的。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有思量的。”
她点了点头，甜品在她嘴里都有些索然无味。
“你哥哥刚出院没有恢复好，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个甜品店里，有太多的回忆产生了。
那些被她抛之脑后的记忆，正一点点的钻进她的脑海里。
关于阎琛的记忆模糊了，对她是一种好事。
她不想这些记忆到最后被忆起。
“好。”
阎月牙站了起来：“小姐姐，把这些打包吧。”
——
三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提着那些奶茶和甜品，阎琛有些不乐意了。
原因是将他和黎妙音隔开了。
“嫂嫂，要不把这个放在副驾驶座吧。”
“没关系，你专心开车吧。”
“那好吧。”
阎月牙不再往后面看，加快了车速。
车里的气氛变的沉寂起来，三人都没有什么话，却怀揣着别的心思。
——吱呀。
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奶茶溅了出来，喷洒的到处都是。
阎琛双眸一沉，愠怒道：“阎月牙，你突然猛刹车做什么！?”
月牙一脸无辜：“前面突然有一辆车堵住了我，我下去看看。”
男人沉着一张脸，车内的气氛到达了零点。
黎妙音将奶茶移了移：“你生什么气，我被奶茶喷了一脸都没说什么呢。”
阎琛的视线这才落在她的身上：“所以让你们不要打包为什么要打包？”
我去，说话怎么这么让人讨厌呢？
不过好像是她挑衅在先。
“我们就喜欢打包，你以为像你一样浪费食物啊。”黎妙音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去。
“哥....”阎月牙突然在旁边的车窗前敲了敲。
阎琛摇下车窗，冷声道：“怎么了？”
“我好像撞上别人的车了。”
阎月牙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阎琛双眸一沉，修长的手指扳开车门，下了车。
黎妙音也跟着下了车。
被撞的那辆车的车主似乎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但也没有要让的意思。
阎月牙再次走过去敲了敲那司机的车窗。
这时司机才从车上下来，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中年男人。
“大伯，你为什么突然横过来挡住我的车？”阎月牙本来还有一腔怒火，但是看见对方上了点年纪，也不忍心说狠话。
中年男人十分淡定，声音也没有多大波动：“是小姐你撞这车上了。”
黎妙音察觉不对。
没有下意识的说是自己的车，反而说这车。
看来这中年男人只是司机，真正的车主在车里面。
感觉对面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她，黎妙音有些发慌。
车里面的人他们肯定认识。
“月牙，别和他争了。”黎妙音扯了扯阎琛的衣角，这个动作很小心翼翼。
“嫂嫂...他明明就是故意的，要是刚刚我没来得及刹车，我们三个可能就要出事了。”阎月牙眼不下这口气。
“我们报警吧。”她越想越觉得生气，干脆拿出了电话。
黎妙音本来想阻止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报警？”
车的主人从车里下来，眼角噙笑：“阎小姐打算用什么罪名报警？”、
“当然是交通事故了！”阎月牙连抬头都没有抬头。
等她觉得不对的时候，对上一张英俊熟悉的脸，后知后觉的叫了出来：“顾阳！怎么是你？我说你存心的吧，为什么要突然跑出来拦住我？”
黎妙音在见到顾阳的那一刻，脸刷的就白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多已经没联系了，一出现就想要她死么？
阎琛伸手牵着黎妙音的手，眼神越发的阴沉。
顾阳的眼睛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眸光像是淬了冰，寒的吓人：“我就是存心的。不过要是知道车里还有别人，我应该速度再快一点。”
此刻他恨不得上前将两人的手分开。
黎妙音，真是好极了。
才离开他多久，这就和别的男人牵上了！
“顾阳。”阎琛冷冷的看着他：“你这是何意？”
“何意？”他大步走了过来，几乎是用抢的方式将黎妙音抱在怀里：“阎琛，别的女人你都可以动，但唯独黎妙音不可以动！”
阎琛的双眸冷下，逐渐猩红。
想起她回来时那副模样，妒意就在胸腔散开。
他狠狠挥动着拳头，朝顾阳砸了过去。
顾阳没有躲闪，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他抱着黎妙音的手没有放。
“哥，你冷静点！”
阎月牙眼看场面快要失控，上前去拉他。
阎琛甩手，月牙一个趔趄，趴在了车上。
“放开她！”
阎琛上前拽住她的手。
顾阳紧紧的抱住了她。
“顾阳，我叫你放开她！”阎琛的眼睛能喷出火来，平时冷静淡漠的一个人，此刻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她是我的女人，我为何要放？”
顾阳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如果放手的话，她又会回到阎琛的身边。
没有她的这些天，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她。
思念她的神态，她生气时的语气...包括她曼妙的身姿。
“够了！”
黎妙音恼怒：“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她现在又不是玩偶，两人扯来扯去的做什么！
“音儿，到我这里来。”阎琛软下声音，眼眸依旧猩红。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倘若她不过去，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顾阳，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
顾阳不肯松手：“阿音，你执意要跟他么？”
跟他？
她笑了声：“我执意？顾阳，你刚才想要开车撞死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料想到我会心寒呢？你觉得我会傻到跟着一个想要我死的人么？”
“黎妙音！”顾阳发怒：“谁想要你死了？”
黎妙音冷笑了声，不想再和他多做纠缠：“你想要的都得到了，现在为什么还要让我左右为难呢？顾阳，放过我吧。”
放过她？
呵。
放过她....
那谁来放过他？！
“阿音，你对我果真没有一刻不是狠心的。”他自嘲的笑了笑，眼底的悲伤刺痛了她的视觉。
对不起，顾阳。
是顾念旧的时候伤害了你。
如今是黎妙音了，却还在伤害你。
“顾阳，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执着于得到我而已。”她用手一根一根的扳开男人的手指，脱离他的掌控。
顾阳的神情渐渐冷淡下来：“阿音，你见过顾念念了吧？顾念念回来了，在阎琛的心里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她的身躯猛地一僵。
“你们要去爱谁是你们的自由，对于你们，谁的爱我都不想要。”
谁的爱对于她来说都是负担。
“阿音。”他突然沙哑着声音唤她：“只要你想回来，我随时都会在这里等你。”
她的心脏猛地一揪，杏色的眸子撞入顾阳的瞳孔。
那双眼里，全是失望和悲伤。
对不起，顾阳。
如果还有来世，这辈子，一定将你的爱还给你。
——
“嫂嫂。”
车内的气氛冷到了零点。
所有人都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阎月牙看得出来，他的哥哥真的是极点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否则要是知道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些什么，早就...做出一些伤害女方的事情了。
可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去伤害女方。
说明是真的很在乎她的嫂嫂。
“嗯。”她轻声应了下。
“你喜欢顾阳吗？”
她这话问的直白，即使这话不应该现在问出来。
可是她心中却容不下这样的疑问。
她不想自己的哥哥沉浸在这段三角关系中，也不想让他受伤！
“月牙，好好开你的车。”
阎琛愠怒，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了一个点上，。
他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旁边的女人。
要是刚才她跟着那个男人走了，他绝对会失控。
“对不起。”
她突然轻声开口，眼眶微红：“我想一个人出去住一段时间。”
出去住？
男人眸色阴鹜深沉，捏住她的手腕，冷冷开口：“你再说一遍？”
“我想出去住。”
“不行！”
出去住！出去住不就是给了顾阳机会？
“你是打着出去住的名号想去和顾阳私会，是吗？”
男人手的力道越发的沉重了。
“疼。”
她倒抽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要安静一下。阎琛，你也该冷静冷静了。”
顾阳的那句话没有错。
顾念念回来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哥！嫂子！”
阎月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为什么总要这么别扭呢？明明互相喜欢，却又不肯开口说出来自己喜欢对方。两人互相折磨有意思吗？”
“闭嘴！”
阎琛怒斥，俊朗的眉梢徒生躁怒：“黎妙音，才见着那个男人，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
黎妙音沉默不语，只希望这车能快点到达目的地。
车内的气氛瞬间沉寂了下来。
阎月牙适当的加快了车速。
——
十几分钟后，三人顺利到达。
车一停，黎妙音就被阎琛给拖下了车。
两人径直上了楼。
本来在家里等他们三人的肖路，看到这情况，一脸懵圈：“这两人怎么了？感觉嗅到了硝烟的气味。”
阎月牙提着一大堆甜品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小声嘟囔：“何止是硝烟味浓重啊，估计嫂嫂这下要吃亏了。”
吃亏？
“你哥失控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应付。”肖路啧了几声。
“反正我哥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路上发生了什么？”
“还说呢，碰上顾阳了。”月牙翻了个白眼，一脸愤恨：“他故意拦我们车，差点就出大事了！而且我还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
月牙凑过半边脸，神秘兮兮的开口：“嫂子和顾阳似乎有一段情史，反正我哥见到他们两个挨得近的时候，那样子恨不得手撕了顾阳。”
“嘭——”
她还想继续说，楼上就传来一声闷哼。
随即就听见“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阎月牙缩了缩脖子，没有兴趣继续说下去了，只期盼黎妙音能够幸运点。
——
“阎琛，你发什么疯！”
黎妙音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四周都是器具摔碎的零片。
“我发疯？”他上前捏着黎妙音的肩膀，哑着声音：“我黎妙音，我三番五次对你隐忍，你却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我本以为你就算心不在这，可你的人却还算干净。”
“现在呢？你的身子肮脏，心也肮脏！”
肩膀上沉重的痛楚令她眉尖微皱：“阎琛，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别激动。”
好好说？
他何曾没有给她好好说的机会了？
可是她却一直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
当年他欠她的，他愿意用下半辈子归还，可如今呢，她的心已经不在这儿了。
连同她的人，都给了顾阳！
“我今天不也没有跟顾阳走吗？我们先坐下，然后心平气和的说话好不好？”
她心里害怕极了，尽量用轻柔的声音和他说话，试图抚平男人的情绪。
阎琛冷笑：“如今倒是想着要和我心平气和说话了！”
“你TM的给我带绿帽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今天的后果？！”
黎妙音被男人推倒在床上，他粗鲁的手掌摁着少女的脸蛋，声音狠戾：“你这么耐不住寂寞，那我就好好陪陪你！”
“阎琛！”
黎妙音失声大叫：“我什么时候给你带过绿帽子了？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我想要和谁在一起也是我的自由！”
一拳砸在少女的耳瓣边；“黎妙音，你真是贱！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觉得有优越感？若是你真的这般厌恶与我，那你早就该离开，不应该待在我的身边！”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留在你身边的！”
对，她是很贱。
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却迟迟做不出抉择。
可他呢，不也是周旋两个女人之间么？！
“呵。”男人猩红了双眸。
“我当初就该要了你！”
她猛地闭上眼睛，心中凄凉：“说到底，你不过是觉得没能得到我这个人，又没能得到我的心而不甘罢了！”
“阎琛，你从始至终爱的人，只有顾念念！”
“如今她回来了，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们各自安好不是皆大欢喜么？”
好一个皆大欢喜！
“就算我从始至终爱的是顾念念，我也要将你禁锢在我身边，折磨你，看着你痛苦！你永远也别想回到顾阳身边！”
少女的脸蛋被摁在了枕头下，男人发了狠的折磨她。
时间冗长....
每一秒都是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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