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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聪浓思通看书 > 秦召慕青骨 > 第53章昆仑初试
 
我心沉了下来:“这样说来,是……是我父亲成亲之后,去青楼寻欢作乐,这才有了我么?”

“唐如生是先结识了你娘,再娶了尚书千金。”陆怀泽的眼神沉沉阴鸷下来,我被他看得发毛,别过了眼神。就这件事,陆怀泽没有多说,转过了话锋:“过几日我得了空,带你去城郊。你娘的墓……你该去祭拜才是。”

我娘的墓……我有些恍惚。我也是有母亲的人,她如今死了,躺在长安城郊的黄土之下……

被师父抚养长大,我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父母,想到也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全然如两个陌生人。

父母亲情,我此生从未拥有过,此后也再不会有了。虽然我总认为师父待我如亲生父母,可是父母到底是怎样的呢……

“你早些去歇息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明天还要再去找秀相公呢。”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了他的书房。庭院一隅有方小池,水面波光粼粼,漂浮着几片树叶。池子里养了数十尾锦鲤,金色的光影一闪而过。这种鱼好像很金贵,富贵人家专喜欢买来放在家中池子里观赏取乐,在秦家我也见过,在山林中倒并不常见。

我坐在池边假山石上,拾一片落叶丢在池面,没有惊动任何一条鱼,连涟漪都没荡起一分。只不过是一片无足轻重的落叶,又怎么能激起什么风浪?

我痴痴坐了半晌,突然肩头被重重一拍,我吓了一跳,回头才发觉是阿豆。

是我太入神了,根本没发觉他的脚步声。

“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睡。”阿豆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却坐在了我身边。

我还是把目光聚在那些鱼上,许久才开口:“阿豆,你的爹娘都是什么人?”

他才这么大,怎么就孤身一人跟在陆怀泽后头了?

“我?”阿豆摸摸头,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家里闹饥荒,全家北上讨生活,路上我和家里人走散了,那时候我好像才五岁——还是六岁?哈哈,我也记不得了。后来就跟着一堆乞丐一起要饭,活下来了。再后来遇见师父心善愿意收留我,才一直跟着师父。”他顿了顿又说:“爹娘嘛,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了。我只记得我姓胡,不过大名是没有的。”

我听下来不由得看着他:“你我倒是一样的命了。这么些年,你就不想知道你爹娘是谁?”

“想——又怎么去打听?”阿豆声音渐渐低了,“如今不知道下落,只在心里还当他们都好好活着,家里一切都好,也就罢了。若是知道了并非如此……还是不知道的好。再者说,现在我跟着师父,是最快活不过的了,日后我长大出师了,要能有师父一半的能耐,也知足了。”

“是啊……”要有师父一半的能耐,我也该知足了。我早知道父母俱亡,不知是比他幸运还是不幸。

“我可困死了,该回去睡了。你也赶快睡,明天还要去见秀相公呢。”阿豆又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总想这些事有什么用?不如多接单子挣钱,给以后谋个出路。”

他比我小,倒比我看得开。我又坐了许久,鱼只怕都要睡着了,我才起身回了房。

第二日,阿豆依然带我到城南去找秀相公。只这次不是在湖边,而是在一间茶室。

秀相公和另外一人相对而坐在内间雅座,阿豆扣了扣木壁,秀相公发觉了,招手让我二人进去。

秀相公对面坐的是个道长打扮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过弱冠年纪,生的清俊,眉宇间满是少年意气,一身蓝色道袍,像是什么门派的。

“这位是昆仑派越寒道长。”秀相公出言介绍。那个名唤越寒的年轻道长连连摆手:“不敢当道长二字,唤我越寒便是。”

原是昆仑中人。昆仑派最重剑道,也算半在武林中,倒不像其他道家门派,一心求仙。怪不得这位越寒道长更像个少年侠客,而非道士。

我和阿豆分别自我介绍过了,越寒便道:“秦姑娘身上确有尸水气息,只是具体如何,还需在下试探一二。借姑娘右手一用,冒犯了。”

我未有迟疑,伸出右手去。他也伸出手掌,与我手掌相抵。我只觉隐有一股热流自手心传入,又迅速消失了。

过了约摸半盏茶功夫,他方松了手:“不瞒姑娘说,姑娘除了中了尸水,体内还有其他毒物侵入。在下施法解尸水之害倒是不难,只怕会与毒物相冲,反而不好。”

我这下也一筹莫展了,与阿豆面面相觑。还是阿豆先开了口:“越寒道长,便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我这回来长安是与师叔同来。师叔道法高妙,必定有法可解。只消姑娘等越寒与师叔道明缘由。”

我又缓了口气:“如此甚好。只不知要多久?”

“今日日沉酉初时分,还在此处。”越寒提剑行了别礼,“如此,在下先告辞。姑娘且等着我。”

我再三道了谢,他才离开了。

待他回来,正好是酉时。越寒匆匆赶来,没有多说什么,用剑气配合几张符咒在我四周做出一个阵法来,旋即挑了几滴自己的指尖血点在我四周。

我的意识渐渐有些恍惚,待我清醒过来,越寒的一只手掌贴在我脊背,真气不断输入。

“好了。”

许久过后,我体内似乎有一股暖流游走。越寒收了掌,又给我一道符咒:“应当再无碍了。若姑娘还不放心,这道符咒可置于床头,可于夜间护住姑娘真气。”

我接过来,再三谢过了他。越寒辞谢道:“姑娘实在不必客气。一来此为我道家本分,二来这道法与符咒皆出于师叔之手,若姑娘他日有缘得见昆仑门中慕青骨,再谢他便是。”

越寒说完又道:“今夜在下须赶回昆仑,恕不能奉陪,各位告辞。”便离开了。

我心有疑问:“从这长安城到昆仑可不是几里路就能到的,越寒道长一夜能赶到么?”

“姑娘有所不知,”秀相公呷了口茶水,秋波慢启,“这昆仑独有一仙法:若是得灵石熔铸于剑中,施以道法,虽千万里路程,也不过是须臾可达。只是这是昆仑门中独有的,多少江湖中人想一探究竟,总归不行。”

我一时愣了神。若让我会了这本事,四海之内到处去打听师父的下落,必定不出一月就有结果。只是如今我也只能想想罢了。像我现在这般,大抵这辈子也见不到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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