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将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热茶溅在他苍白的皮肤上,霎时火红一片。
可桃花将就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缓缓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禄雅。
床上的禄雅坐在烛火明灭之中,那炙热的烛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禄雅望着转身过来的桃花将,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要成为夏至国的王,我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我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
“朕!要凌驾于他们所有人之上,执掌他们的生死,让他们后悔曾经对朕做过的一切!”
桃花将望着禄雅那一双美眸之中,如烛光一般炙热的火焰。
他嘴角上扬,对着禄雅,缓缓跪拜在地上。
颔首低头,“臣,愿追随您,一生一世。”
罗裙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双绣工精美的绣鞋出现在桃花将的视线当中。
桃花将缓缓抬头,正撞进禄雅那一双含笑的双眸之中。
那双纤细素白的双手缓缓伸出,停在他的眼前。
“桃花将,谢谢你。”
掌心相握的瞬间,温暖在两人之间互相传递。
桃花将望着禄雅眼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火光之中,映射着自己的身影。
蜡烛炙热的火焰之下,却还是柔软的灯芯,就如同此时的禄雅一样,在那些数不尽的表象之下,她仍然有着一颗柔软的内心。
这样的君王,早晚会带领着一个国家,走向强盛。
禄雅的视线缓缓望向窗外,穿过遥远的土地,那里是苍国的所在。
此时的她还不敢说,她是否真的能忘记那个坐拥于那片土地的那个帝王,但她此时能做的,就是成为能与之匹敌的人,当她再次站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她要让那个人的眼中只有自己。
只有,当下的我。
有桃花将的相助,禄雅和桃花将很快就混进了夏至国的国都。
近两年,夏至国的国力日渐衰退,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国中比较富足的人都早早的找到了好出路,迁至其他的国都去了。
剩下的这些人,无非都是一些游手好闲混吃等死之辈,还有那些执拗于落叶归根的老人和无人照看的孩子。
初次来到夏至国的时候,禄雅是被马车一路带进皇宫之中的,马车走的也是夏至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所以那时还并未觉得有什么。
可当她真的脚踏实地的踩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却不由得心生悲切。
一个国家,若是连百姓都失去了生的希望,那这个国家走向灭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为方便行事,禄雅特意身着了一身男装。
桃花将守在禄雅身边,寸步不离。
禄雅倒是不着急去夏至国的皇宫,而是择了一处立于交通交接处的茶楼坐了下来。
这茶楼正处于四通八达的地方,虽说在风水上不利于聚财,倒是给禄雅提供了一个好的观测点。
她探头望着茶楼下方的街道,一眼望去,便知谁家中富裕,谁家中穷困。
百姓贫富差异明显,就是一个国家落败的先兆。
桃花将一边为禄雅斟好了茶,一边为禄雅解释目前夏至国的现状。
“公主殿下的舅舅,夏至国现在的国君夏至甚少理睬朝政,一心只相信夏至国会亡国的卜卦,他之前一心想要找您回夏至国,就是希望您会像您的母亲一样,为夏至国逆天改命,延长夏至国的国运。”
禄雅听后,不由得嗤笑道。
“身为君王,不知百姓疾苦,整日沉迷享乐,又与猪狗牲畜有何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又怎可如此自甘堕落。”
禄雅对她这个亲舅舅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对于失散多年的外甥女,却半分亲情都不讲。
反而是将自己的一生作为求和的筹码,宁可牺牲自己亲人的幸福,也不肯改变自身,施以仁政。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从旁边的茶座走过来一人。
来人不由分说,拿起禄雅面前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随即手中折扇一扬,甚是潇洒的笑道:“好!好一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兄台见识,杨某佩服!”
对方冲禄雅恭敬的一礼,但禄雅却全然没有要搭理对方的兴致。
她盯着被对方抢过去一饮而尽的茶杯,脸色阴沉的可怕。
对方来的实属突然,桃花将虽然注意到了对方,心下戒备怕对方对禄雅不利,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将禄雅茶杯当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阴差阳错之间,禄雅杯中的茶就已经见底了。
若说对方有错,于禄雅而言,对方喝了她茶杯当中的茶,碰过她唇齿沾染过的茶杯,自是犯了大忌。
但若说对方没错,于对方来说也的确是没有错,禄雅此时身着男装,寻常男子之间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自是不会介意。
见禄雅沉默不语,杨宪知还以为禄雅是不善言辞,倒也并未当回事。
“在下杨宪知,生于夏至国,听两位的口音,应该是外来人。实不相瞒,杨某今日对我夏至国的国情甚是忧心,可圣上为了缩减朝中开支,已经三年未进行科考了,杨某一腔抱负无处用,正是人生失意时,却碰巧听见了兄台一番话,只觉茅塞顿开,这才斗胆上前攀谈,还望兄台你莫要见怪。”
禄雅本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加之对方的确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倒也怪不得对方。
听对方是本地人,禄雅眸中一喜,为杨宪知让出来了一个位置。
“他乡遇知音,乃是人生乐事,杨兄切莫如此妄自菲薄,若是不介意,可否坐下喝杯热茶?”
对于禄雅的邀请,杨宪知自然是求之不得,这一坐下,两人便攀谈到了日落。
正如一个人是可以伪装的,一个国家的表象也并不代表着真实。
有杨宪知这个对他们毫无防备的内部人在,禄雅才能更加切实的了解到,夏至国当前的现状。
然而越是与杨宪知交谈,禄雅便是越来越心惊。
心惊于夏至国如今早已腐烂不堪的内里,更心惊于杨宪知此人的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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