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这次是我真心实意的求教,越来越发现万里象一本深邃的书了,当然以前他在我心目中也是书,但那是小人书,而现在有点象百科大全。
也许,越是表现在崇拜,男人就越是开始摆谱。
万里根本不搭理我,顺着小坡就慢慢滑了下去,这是要下去群众们汇合的节奏么?我愣在那。
直到坡下的万里跟我挥手下来,我才反应过来,虽然无比抗拒,但也不想一个留在这,而且现在看情形也不适合沟通,只好战战兢兢的跟着滑了下去,屁股一阵痛也不敢吭一声。
万里低声骂道:“不要跟个木头样的,出来时就叫你跟紧我。”
我木着脸不敢回嘴,心里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你他妈的去寻死我也跟着么?
坡下就是一家人家的猪栏,旁边就是口水井,借着灯光,果然看见水井旁用红绳绑着个小铜锁圈在井口,万里趴在井口拿着手电筒往里照着,我在旁边象望风一样四处张望着看有没有人,还好,看情形都在前面活动着,听到万里轻声唤我过去,我蹑手蹑脚的走近,这比做贼还心虚啊,贼偷的是人,我们现在得罪的不知是群什么生物,小心为上啊。
万里把手电筒给我,示意我往井里看,我小心地照过去,万里已经把手电筒的光调到了最亮,可这光除了打在一团漆黑的水面上,我什么都没看见,狐疑的看着万里:“看什么,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他奇怪的看着我,拿过手电筒自已又看过去:“你看不见吗?里面的东西。”
我摇摇头,难道我有夜盲症?我又拿过手电照去,确实空无一物。
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但还是低声说道:“这井内压着几个虚魂,估计就是这家人家的。”
“我怎么看不见?”虽然心里一阵愕然,鬼片里的东西真的就出现在眼前了吗?原来听着这么荒唐的事肯定要惊诈了,但现在却觉的说起几个魂魄的心境跟说起几个朋友的心境并没有太大区别,至少没有让我惊慌失措,也算是在灵异世界里不断成长了。
“也许,也许它们有点畏惧你,躲开了”万里迟疑道,好象有什么不能确定。
畏惧我?我畏惧它们才对,我暗自好笑着,难道这里的魂魄怕见美女吗?正想再追问,旁边德兴伯家里传出一声声响。
万里一把把我扯到猪栏后面,速度之快,简直就是动如脱兔,和平时抖着一身肥肉的笨拙样判若两人。
躲了两分钟,觉的外面没有情况,万里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们一会儿到老头那屋去看看,那里才是关健,但一有情况不对,你别傻愣着,也别上山,就往前面路口跑,平子等我们的地方,拎住这个边跑边撒。”
我摸着他塞给我的一个不算大的塑料袋子:“什么东西?”
“伴了狗血的糯米,挡阴煞邪物。”
我一阵恶心:“你能不能给我整点好的,那个狼牙不能给我挂着吗?把这个给他。”
“人家是外人,得客气点。”
我无语了,什么时候我就成他内人了,看他慢慢站起身子也不敢再废话,拎着袋子猫着腰跟上。
万里照旧用手电筒照着德兴伯家的井口看了看,这回没叫我看,只是皱了皱眉头,就蹑手蹑脚的蹲窗外下去了,我也仿效着猫腰蹲下,没听见声晌,他又挪到一边悄悄推了推后门,竟然没锁,不过,这也正常,一般乡下只有准备睡的时候才关上前后门,不象城里人进屋就关个严严实实,邻里间老死不相往来。潜进去后是厨房,还好没人在做饭,虽然没开灯,但前面的厅里透过一丝灯光也模糊着能看清,灶上放着几碗剩菜,我也就稍稍心安了一点,鬼是不用吃饭的,听外婆说,鬼在端碗吃饭时吃的也是纸灰。
前厅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听着有点象德兴伯的声音,这会儿听到人声,不管他是谁,心里也不那么慌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应当是那个贵娃子:“爸,你别抽了,我前面去看妈的时候,她又说胡话了,要不你看看去呢。”
“随她去吧,今天没精神了,我也要睡去了,你一会看着外面,差不多就收回去。”
“小军子好象抗不住了,还是把他的魂归了吧。”
“归了也没用,我看了,魄都快散了,只能看他命大不大了,再熬个几天吧,要是乱了你哥的打算,咱们全都没得个好死。”
然后是一声叹息,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估计是德兴伯睡去了。
果然是他家使的怪,我暗道,想想又疑惑的:你哥的打算?你哥?不就是马化兵么,他都死了这么久了,骨架子都成灰了,还能有什么打算。
我正想偷偷探个头去看下外面情形,德兴伯的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早点把他们都收回去吧,我这心里头不踏实,前两天那两个来找人的娃娃不省心啊,看那男娃盯着你妈,不知道瞅出什么没。”
“放心吧,他们要再敢来,就跟前面那人样的,让他(她)魂魄无归”贵娃子恶狠狠的声音让我脑袋一炸:前面那人?魂魄无归?前面那人是谁?是陈渭吗?那魂魄无归是说死了吗?我脑子完全空了,被万里一把抓住胳膊拎起,原来我差点滑到地上去了,我呆呆的看着万里,他低声道:“不一定就说的是他,你要死要活也等回去再说。”
我被他一凶,倒回过点神来,强忍着泪水一动不动,心里翻江倒海的喊道:“不可以,陈渭,不可以这样对我。”
就这样征征着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听见前门响起一阵奇异的类似哨子的声音,万里把木呆呆的我拉扯着挪进最靠近厨房的一间房内,闪过客厅的时候,我看见贵娃子站在大门口拿着一节象竹子的东西在吹着,那些在场子前游荡的人象得到某种命令一样,一个个垂着手,列着队,抽去了最后一丝人味儿,整齐划一的象屋内走去,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传说中的僵尸,只不过没有那样标志性的一下一下蹦着。
我这时候也知道万里为什么要挪地方了,这可能就是德兴伯叫贵娃子早点收回去的东西,那也就意味着他也要睡了,要睡就要关门,也包括后门。所以,我们不能呆在紧挨着后门的厨房,虽然我相信以胖子的身板再加上我的配合,那个瘦小的贵娃子肯定得拿下,甚至还可以逼问些什么东西出来,但这屋里的谜实在太多了,不查看一下万里是不甘心整出动静来冒险的,我也就任由着他把我摁在怀里缩在那间房间的一个大柜子和墙形成的角落里,听见万里对我耳语道:“打起精神来,我保证他还活着,但如果你这样,我们活不活着就不知道了。”
我略微动了动头,表示知道了,确实,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我成了万里的累赘,估计真的会跟外面那群游魂一样,再也没机会见天日了。
听见前门“嗯呀”一声象关上了。然后脚步声就一路晌了过来,再听见后门的声响,然后脚步声渐渐离去,然后是厅里关灯的声音,终于,一切都沉寂在黑暗中了,我感觉到万里松开了手,就摸着墙慢慢走向门口,摸着摸着,就摸到了一只手,开始以为是万里的手,但摸摸没这么多肉,还冰冰冷的,再一想,万里在我身后呢,头皮一麻,就要失声尖叫起来,还好被万里发现不对一把捂住了嘴,我哆嗦着指着前面,万里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微弱晃动的火光下,一张白煞煞的脸赫然出现在离我不到20公分的地方,正吃吃的无声笑着,那直愣愣的眼神泛着诡异的光芒,象是盯着我们,又象是盯着我们身后的墙,这人竟然是德兴伯母,这下估计把万里也镇住了,拿打火机的手就僵在那,我因为已经有思想准备,倒没吓出声来,也可能是已经吓木了,只是僵在那看着这可怕的女人,她两只手趴着墙,整个身体也贴在墙上,象个巨大的蜘蛛,也不知道以这个奇怪的姿式在这里待了多久,最起码我和万里躲进来时没有发现她,此时她口角流着诞水,痴痴地一步步朝我移过来,我下意识地后退,直至身后的万里不动了,可能已经回到了墙角,这下无路可退了。这下死的心都有,就想着只要这张脸一贴上,我就直接昏死过去,书上不是说,昏迷就是人潜意识的逃避行为么。
就在这时,德兴伯母手指动了,在嘴唇这里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眼花了吗?这是叫我们别出声么??这是在她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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