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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聪浓思通看书 > 御鼎记 > 第五十一章 这是一把怎样的琴呢?
 
陆晓雨站在钟林外面,远远的望见陆晓风站在那口钟前只是凝视,却不作答,心中生出一丝隐忧,撕扯着衣角,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不会做吧?叩钟的题目有这么难么?之前听参加过叩鼎礼的师姐说叩钟的题目很简单啊。”想起自己平时还不如陆晓风,心里面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身子一委,瞬间没了精神。

陆晓风站在那口钟前,咬着嘴唇想了一下,确认脑子里面全无印象,感觉压根儿就没见过有哪本典籍上提到过此事,就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这出题之人有毛病吧!上来就出这种刁钻古怪的题目,呸!”

她撇了撇嘴,“呸”了一声,扭头朝观礼台上望去,恨恨的瞪了何吕施一眼。

“惹不起,我躲就是了!”

叩钟的时间有限,她稍作停留之后,放弃了第一道题,走向第二口编钟。

钟身再次亮起,符文幻化出一行小字:有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如何处治乎?

陆晓风上来栽了个跟头,来到第二口编钟跟前时心中积气未消,现在突然看到“谤”、“欺”、“辱”、“贱”等词,心中怨气噌的一下蹿了上来,想也没想,抬手便写了四个大字:一剑杀之!

写完后觉得不解气,又补充了四个大字:挖心掏肺!

钟身一暗,瞬间恢复原样。这种答案自然不是历代仙师想要的答案。

即使他们明明是这样做得,也不能这样说。有些事情,可以说说,但不可以做。但也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

接下来几道题目还算顺利,虽说有些磕磕绊绊,但总算都答了出来。林林总总答道最后,一共答对了二十六道题,距离通过叩钟考试,还差一道。

叩鼎礼叩钟部分的要求,是要至少答对二十七道。董棋作为上一届叩鼎礼叩钟部分的状元,当年四十四道题目尽数答了出来,而且,中间只换了两口气。

陆晓风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放弃的那些题目,大概想了一下,觉得即使再看一遍,也还是答不出来。

想到这里,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了仅剩的那道题目跟前。

符文写道:“御鼎山立派数千年,门下仙师仙祖灿若繁星。写出你心目中最瞩目、最敬佩的一位,并简述原因。”

这道题目,本意是为历代仙师仙祖歌功颂德,并以其事迹为榜样,激励后人。但在何吕施看来,这道题目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向前来观礼的其他门派展示御鼎山历史上的大人物,展示御鼎山的深厚根基,洋洋大观。

陆晓风站在钟前看了须臾,心道:“怎么会有这种题目?历代仙师那么多,难道随便写出一个就能答对?”

低头一想,双颊突然泛起红晕。扭头看了看观礼台上的众人,见他们离钟林很远,不管自己写什么,应该都不会被看到。

但想到这是仅剩的一道题目,若是回答错了,就会失去继续参加叩鼎礼的资格,遂又犹豫了起来。

陆晓雨望着她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最后,现在突然停下,而且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心里面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陆晓风想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多,满带娇羞的伸出一根手指,涨红了脸,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认认真真的在钟身上写下了三个小字:陈玄清。

写完以后,又在后面跟了一句:不知所起,不盼所终。唯愿天天看见,时时挂念。

钟声响起,万林回荡,如凤求凰。

陆晓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答对了此题,通过了叩钟考试!

枯禅子坐在观礼台上,禅心一动,似乎有波澜将要泛起,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心中念道:“原来这道题目考的是‘真心’二字!仙门中人高高在上,将凡夫俗子视为蝼蚁。若是为了某个人、某个门派的喜好,曲意逢迎,恶意奉承,那这个‘道’字,便成了有首无足之道。仙道也好,佛道也好,修来修去,最终还是要回到‘初心’二字。”

龙舟上坐着的小孩也皱了皱眉,悟道:“原来这道题目考的是“诚实”二字!但古往今来,那些诚实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啊!那些人为什么非要说真话呢?像大人骗小孩子那样,大人省心,小孩子也高兴,不好吗?”

太子只听到了钟声,但看着钟林里面走出的女子一脸兴奋,止不住的喜悦,也随着众人鼓起了掌。

赶车人看到太子欢呼雀跃的样子,神色一动,斜眼瞅了瞅正在下面端坐着的三皇子,左手缩到袖子里面,微微动了一下。

观礼台上,还未上场的弟子们数完第二十七声钟响,看着陆晓风悻悻的走出钟林,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掌声如潮水一般绵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比起刚才为董棋鼓掌的时候不知道热烈了多少倍。

陆晓风一溜儿小跑跑回观礼台上,路过陈玄清的时候,稍稍一停,低下头望着他的衣襟,红着脸小声说道:“玄清师叔,风儿顺利通过叩钟考试了。”

说罢,又把头往下低了低,挨着陆晓雨坐了下去。

陈玄清目光望着钟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陆晓风跟他说话。直到她坐下去以后,这才回过神来,感觉有人似乎在他身边停了一下,还说了什么。于是,转头看了一眼,正迎上陆晓风痴痴醉醉的目光。

陆晓风见他突然转身望向自己,双颊立刻变得通红,嘤咛一声,捂着脸趴在了膝盖上面。

陈玄清目光在她身上一停,露出清风般的笑容,道:“晓风,恭喜你啊!没想到你居然过了!”

霜儿、陆晓雨、李汀兰、丁若尘等不约而同脸色一黑,齐齐向他望来。

陆晓风由于趴在膝盖上面,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从其微微颤抖着的双臂,似乎也能看出几分端倪。

陆晓雨悄悄伸出手,在她大腿根上使劲儿拧了一下,小声说道:“疼吗?”

陆晓风摇了摇头,用一副生无可恋的口吻回道:“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说罢,又把头往下低了低,几乎埋到了膝盖里面。

……

在接下来的参赛弟子里面,大部分人都顺利通过了叩钟考试。但从每个人的成绩来看,却基本都在三十以下。只有慕北辰一人答对了三十五道题目,让编钟响了三十五声。但这三十五声,也只是单纯的响了三十五下,比起董棋表演时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仅如此,每个人走出钟林时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或紧皱眉头,或摇头叹气,有的甚至骂骂咧咧,走到旁边狠狠啐了一口。

陈玄清望着参赛弟子一个个走出钟林,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转头向十八问道:“对牛弹琴是牛的错,还是弹琴那人的错?”

十八撇了撇嘴,斜眼看了他一眼,尾巴一扫,“啪”的一声在他脸上打了一下。

陈玄清揉了揉发红的脸颊,自问自答道:“牛没有错,弹琴的人也没有错,错的是琴!应该有一把琴,牛能听懂,人也会弹,甚至连牛也会弹!这样一来,对牛弹琴就不再是一个笑话,而是会成为一个传说!”

可是,这应该是一把怎样的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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