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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聪浓思通看书 > 鞅掌天下卫鞅秦孝公 > 第106章 请辞(再中)
 
“辞官?”

秦孝公不可置信的问着。

卫鞅听着也不由的一愣。

杜挚不是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上书说是君上为了变法顺利逼死的甘龙的吗?就是因为这么一封上书,搅得朝野大乱,短短几天朝野都在讨论君上的事情,杜挚这封上书可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没有杜挚这封上书,流言也只能是流言,怎么会动摇到秦孝公的心智?

如今杜挚不但不加紧攻势来逼迫君上放弃变法,他反而要辞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孝公困惑的望向卫鞅,想从卫鞅这里得出一个解释。

而卫鞅看着秦孝公,也是摇摇头。

他对杜挚可没那么熟……

“君上,要见吗?”

这时景监问着秦孝公。

“见,怎么能不见?”秦孝公确定的说着。

这几天秦孝公一直都没见过杜挚,此时的秦孝公他倒想和杜挚好好的见上那么一面了。

更何况,杜挚是要来辞官,不见,也太失礼了。

景监听了秦孝公的话,说着:“那臣这就带杜大夫来。”

说完话,景监就走了出去。

看着景监往出走的身影,卫鞅的袖子轻轻动了一动,欲要起身。

卫鞅和杜挚从前相遇发生过那么几丝不愉快,那时候的杜挚要陷害卫鞅,对卫鞅说过一些颇为不善的话——过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往事已经渐渐远去,但是卫鞅始终没有忘记。

他不得不说:他不喜欢杜挚,他不喜欢那个良苦用心算计他的杜挚,就算他知道杜挚或许也算是一个倔强的理想主义者——但是这并不能掩盖杜挚心机深沉的事实。那次他差点就栽在栎阳的监狱里,而监狱的生活真的不是什么好体验。

他被杜挚栽害,差点就要背着那个支使人杀人的污名过活一辈子了。

而且杜挚做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受到任何追责,这让卫鞅感到分外不爽。

他对杜挚的观感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而这次针对君上的流言,究竟是不是杜挚的阴谋呢?或者说,是一向反对变法的杜挚在推波助澜?

卫鞅不想去猜,他怕自己对杜挚看法有失偏颇进而影响自己的判断,然后把带有情绪的判断传递给君上……

所以他觉得自己需要回避一下,把这个判断的权力交给君上才对。

于是卫鞅站起来,对着秦孝公行了一礼:“君上,臣能不能先行告退?”

“为什么要走?”秦孝公费解的问着卫鞅。

“这是君上和杜大夫之间的事情,卫鞅在这里杵着,不太好吧?”卫鞅轻声询问着。

秦孝公想了想,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合适:

“那客卿慢走。”

“谢君上。”

卫鞅走下坐席,向后走去,绕过屏风……不一会儿秦孝公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砰”的一声响,那是通向禁室的那道门关闭的声音。

于是秦孝公确认卫鞅已经走了,他坐在那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等着景监将杜挚带到书房里来。

而卫鞅在关上那道便门的时候,手还悬在半空中,做出想要推开那扇门的手势。他似乎还很不放心秦孝公,恨不得再回去,再听一听秦孝公如何应对这位大夫的请辞。

但是,卫鞅最终还是将手从门上移开了。

那可是君上!怎么可能事事都用得着自己操心……

带着这样的自信,卫鞅对着门,低声笑了笑,然后转身向着禁室内走去。

……

杜挚被景监带着走上一层层的台阶,向着秦孝公所在的书房走去。

路并不长,只是书房前的台阶有点高,但杜挚被景监带着,却感觉自己走着脚下的台阶,似乎可以走上那么一辈子。

杜挚手里捧着东西——那正是自己的印绶,是他权力和荣耀的象征。

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为了不再陷入复杂的纷争,他决定将这一切尽数交还给他的君上,辞掉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荣耀。

然后,他就可以遵照老师的嘱托置身事外了,再也不用受什么牵累了。

景监看着杜挚的脸色有些奇怪,以为是杜挚身体不舒服,关切的问着:“杜大夫切莫悲伤过度,对身体不好,想必甘大夫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景郎官的关怀,杜挚铭记在心了。”杜挚默默的笑道,“可是,我怎么会悲伤过度呢?”

景监跟着杜挚寒暄着:“这倒是,景监还从来没有见过杜大夫悲伤过度的时候——可是杜大夫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杜大夫作为国之栋梁,得多关心自己的身体才是。”

“景郎官也一样。”杜挚说着,语气逐渐变得黯然起来,“不过以后,我就不是什么国之栋梁了。”

杜挚终究是喜欢做臣子、喜欢为国出力的,辞官,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景监没有再接话,因为他们已经到了门前,已经可以看到秦孝公端坐着等着杜挚的影子了。

杜挚却是不急,他的目光只是注视着手中的印绶,小心翼翼的捧着,人被景监带着,缓缓的走到秦孝公跟前。

景监将杜挚带到了,旋即站在一旁,而秦孝公坐在那里,看着杜挚就在他面前捧着印绶,深深的躬下身去。

“杜挚,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孝公明明知道杜挚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他明明知道杜挚此来事妖干什么,但是他还是发出这么奇怪的一问。

他还是不能相信杜挚是来辞官的。

杜挚还是个很年轻的臣子吧?这么年轻的人,除非是在别的国家有了官职了,否则怎么会轻易抛下自己在秦国的官职呢?

在秦孝公的注视下,杜挚开口了:

“臣……请求辞去君上加给臣的所有官职,收回臣名下的所有封地,请君上放臣回归山野吧。”杜挚的头深深的埋了下去,看都不看秦孝公一眼,只是死死的盯着地面。

地面很干净,没有一点污垢,但杜挚关心的并不是秦孝公书房的地究竟干净不干净。

很明显,此时的秦孝公也不会关心这一点。他费解的盯着杜挚,只是看,不说话。

直到杜挚的目光从地上移开,逐渐转到秦孝公身上的时候,秦孝公才发出自己的疑问:

“杜挚,你还年轻——这么年轻,就想着乞骸骨归家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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