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文清接受了霍权的好意去了药房工作之后,他基本上白天的时间都在那里。所以霍权便载着冷清直接把车子开到了药房,这样也好在第一时间向他寻求帮助。惠仁医院到底还是以西医为主,既然西医的法子现在行不通,霍权便想着看看中医有没有办法治冷清的病。
“张先生。”
霍权进门后恭恭敬敬地叫了张文清一声,但在医院的事情该如何开口他却还没有想好。想来张文清那么疼爱冷清,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应当也是个打击吧。毕竟,到现在他还没办法确定张文清是否有办法医治好冷清的病。
“诶?你们怎么来药房了?刚刚去医院检查怎么样?我看清儿最近身体调养的也还不错,应该问题不大吧。”
张文清想得比较乐观,他这么一问,不只冷清心里面难过,连霍权也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才好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张文清手里拿着水杯刚准备喝上一口,但见眼前这小两口面色凝重,突然预感到事情似乎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药房里的人还是蛮多的,大厅人较多,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于是张文清朝他们二人摆摆手,让他们跟随自己进入内室。张文清毕竟年岁大了,所以霍权专门给他留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他若想清闲或感觉疲累要打个盹儿时便可来这里。
“霍权,还是你说吧,清儿到底怎么了?今天的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张文清关切地询问着,他们越是像现在这样缄默,张文清便越担心。
“医生说,清清现在的身体不太适合怀孕,需要好好调理身体才行。”
霍权把原因隐去直接说了结果,张文清行医多年对冷清的病情大概也有了了解。于是,他抬起手帮冷情号了号脉,以便对冷清的病情有进一步的确定。
“这样,我先给清儿开几副药,咱们先喝喝看。一个疗程是七天,大概一个疗程之后,我们再来看一下效果。清儿,不要一直闷闷不乐的,只要是病就一定有医治的方法,有师傅在呢,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文清对冷清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像她这种不孕的症状确实有些棘手,除了慢慢养着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是,他怕冷清压力更大,所以不忍将其说破,只能多给她开一些调理身体的药,让她先把身体养好。
冷清全程没有说话,她也不想让师傅担心,可是她就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如果开口又要说些什么。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整个人像被透支了一样难过。张文清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她一定很难过,但除了多嘱咐霍权两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要让她胡思乱想。会好的,肯定会好的,清儿这个孩子就是喜欢把事情想得特别严重。你多开导她,也多给予她一些陪伴,千万不要让她感觉到孤独。”
张文清怎么说也是看着冷清长大的,其实他对冷清的了解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比霍权更多。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把她送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看着霍权和冷清离开的背影,张文清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冷清的身世本就已经很可怜了却还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眼看着就快要拨云见日了,转瞬之间又阴云密布。她本不该承受这么多的,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也没有对不起谁。
“清儿,你看,连张先生都说你的身体只要好好调养就能够恢复了,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你总是喜欢这样自己吓唬自己。现在你当务之急就是保持好心情,千万不要乱想,要不我先带你去吃些东西吧,火锅怎么样?”
冷清能够感受到霍权对她的用心,但她就是无法展颜。她感觉自从医生将那个消息告诉给她时,她的胸口就仿佛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一样,根本无法透气。
“霍权,谢谢你一直用各种方式逗我开心,但我真的开心不起来。火锅就不吃了,改天吧,我现在只想回家。”
“好,回家,你想回家咱们就回家。”
霍权抱了抱冷清,她很瘦,整个羸弱的身躯在霍权的怀里吗瑟瑟发抖,霍权拥着她感觉十分心疼,可这样的苦楚他又该如何去帮助她分担呢?大概就像张文清嘱咐的那样,除了陪伴,除了尽量不让她感受到孤独也没有其他的方法。
一路无言,车里的气氛十分沉重,好在路程不远,他们很快就回到了霍家。刚一进门裘欢就在门口迎接着,大概是因为她之前听说了冷清和霍权之前去了医院,所以才在这里等着好消息吧。
“二爷,少夫人,你们回来啦。太好啦,医生怎么说?检查没问题吧?”
裘欢就是这么一个大而化之的性格,她这样无心地随口一问,反而让霍权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因为冷清在场,所以霍权没办法直接阻止她,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
霍羽因为听到霍权和冷清回来,于是便也出门去迎。裘欢的问题她刚好听到,霍权和冷清的反应也被她尽收眼底。于是为了解除眼前的这种难堪,她便开口将裘欢支走。
“裘欢,我有些口渴,可以帮我去倒些水吗?”
“哦,好的,小羽小姐,我这就去。”
裘欢没心眼,霍羽叫她走她便走了,也没有多想什么。
霍羽见冷清始终是那副郁郁寡欢的表情,心里面也猜出一二,大概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所以受 孕有困难吧。为了不让冷清难过,霍羽去迎冷清,顺便和她随便聊两句,算是转移冷清的注意力。
“嫂子,你刚刚出去也累了吧。虽然是坐车,但我总觉得坐车也蛮辛苦的,我这个人就容易晕车,坐车好不如走路呢。你们刚刚在外面吃了饭没?要是没有刚好和我一起,人多吃饭也能热闹些。”
霍羽挽着冷清的手臂往屋里走,冷清顺从地跟着她。冷清还是不想将自己的不良情绪暴露在霍羽的眼前,于是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去和霍羽交流,不愿意让自己的问题去影响她的心情。
“小羽,我不太饿,但有些不太舒服,想要回房间躺一躺。霍权也还没吃饭,你让他和你一起吃一些吧。”
冷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轻轻地拉下了霍羽的手臂,兀自走回房间去。
现在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把门关好,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然后,一个人静静坐在床沿抱着被子痛哭起来。她心里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之前被引产的孩子不愿意原谅她,所以才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这样的念头让她心痛至极,难过得无以复加。
床外的世界明明万里无云,十分晴朗,但在她的眼中却都是灰色的。即使在她遭遇车祸和中毒这种其他人有可能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事情之后都没有像现在这么难过,因为比起她现在的境况,死亡或者能够轻松一些。
她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然后咬着被角哭泣,眼泪就这样如倾盆大雨一般流淌着,可即使是这样也仍然不能宣泄她心中的痛苦。她没办法做母亲了,这对于一个渴望孩子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她听着那些不痛不痒的治疗方法,她知道那都是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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