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在商界打拼,霍权这个人对事情的利弊得失都有很敏锐的观察和分析。医生既然让他过来签字,那他起码要了解一下这个签字的目的是什么,以及如果他签了这个字之后需要承担的风险是什么。不然,他没办法草率地去签署一个手术协议。
“病人冷清现在的状况是陷入昏迷,而且不知道这种昏迷的情况何时可以好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清醒过来。所以,病人的主治医生才为她安排这样的手术,目的是让她早日清醒,不然情况一直恶化下去,她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护士见霍权还算是个办事严谨的人,于是便解答了他的疑问。
“什么叫永远都醒不过来?”
问出这句话的人不是霍权,而是秦征。即使此时他没有一个能为冷清签字做手术的身份,他也依然想要守在冷清的身边。毕竟这次的祸事算起他引起的,如果不能看到冷清恢复健康,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离去。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护士瞥了他一眼,看样子,他对冷清的病情也十分地关心。
“我是……我是她的朋友。”
秦征有些迟疑,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身份。朋友?他是冷清的什么朋友?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和冷清的丈夫公然大打出手。其实并不怪护士看待他时的眼光有些异样,实在是他的身份和做法都让人想入非非。
“是谁允许你以她朋友的身份自居?你也配当她的朋友?”
霍权在一旁听着,虽然不想惹事,可秦征的话总是让他听不下去。
“我为什么不能当她的朋友,你这个丈夫不也做的不称职吗?”
“你在说谁?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许插手我和冷清的事情吗!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地考验我的耐心,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霍权再次扯住了秦征的衣领,明明是他的家事,他不清楚秦征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碍眼。
“你们怎么又开始了?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要打架,这都什么时候了!”
护士无奈地指着霍权继续说。
“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见你妻子的主治医生。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都去问他,病人的病情不能再拖了,除非你真的不关心她的死活。”
不关心她的死活,霍权怎么可能会不关心冷清的死活呢?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关心最爱的人就是冷清了,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霍权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他又怎么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呢?他只是一想到冷清的车祸与秦征有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霍权和护士一起去找冷清的主治医生了,病房外面只剩下秦征一个人孤独地守候着。如果冷清醒来了,她应该也不想看到自己吧?秦征自嘲地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完全不被需要的人。
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思考着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明明初衷是为了冷清,但在此刻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留下来了。虽然他很想在这里陪伴冷清并得到她做完手术之后的第一手消息,可是他一直就在这里似乎反而会影响冷清,因为他和霍权之间一直都有矛盾存在。
就像刚才,霍权因为和他发生冲突就耽误了要帮冷清手术签字。但是,护士刚刚也说了,冷清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严重,不能一直拖延,这样很容易影响她康复的情况。想到这里,秦征即使心中有万般不舍,仍然决定先行离去。
他在离开之前给冷清所在的重症监护病房护士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并嘱咐她如果冷清那边的情况有什么变化一定要及时通知他。他现在离开是因为不想和霍权发生冲突,这也算是权宜之计,但这并代表他不关心冷清。
霍权在与医生交谈过之后对冷清现阶段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手术与否各有利弊。不手术的方式就比较保守,但也意味着冷清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一切都看造化;相反,手术的方式就比较冒进,因为手术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会不会太低了?有没有更为保守的治疗方式?”
霍权向医生提出疑问,他很清楚手术成功地概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就意味着还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会失败。可是,别说是百分之三十,就算是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五的风险,霍权也不愿意承担。因为,任何一丝风险都有可能让他失去冷清。
“霍先生,我现在向您建议的治疗方式已经是最佳的解决的方式了。虽然,这种手术具有一定的风险,但总比不作为要强。患者脑部现在有一个很大的血块,这也是造成她昏迷的主要原因,除非通过手术的方式,不然这个血块无法去除。”
“所以,这个手术是一定要做了?没有可能等这个血块自己消失吗?”
“如果血块比较小,病人又没有出现昏迷的症状,您说的方法也许可以实行。但是,患者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我只怕一直耽误下去会延误病情。”
医生的建议十分中肯,在治病救人方面他肯定比霍权考虑得周详。再加上,冷清的这位主治医生是惠仁医院脑科的主任专家,从事这方面的相关治疗已经二十余年,绝对是这个领域的翘楚,所以霍权决定听取他的意见。
“好,我知道了,我同意为她做这个手术。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接下来,一切就拜托您了。”
霍权在手术协议上面沉重地落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对于冷清而言究竟是好是坏。但是,他已经被推到了这个地方,除了做出抉择,他没有后路可退。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清清,请你不要让我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求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
“您放心,这种手术我之前也做过几十例了,根据病人的情况不同,术后的康复程度也不一样。像您妻子的这种情况,我还有些把握,所以一定会尽力而为。”
此刻,不管医生说什么尽力而为的话,对于霍权来说都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担忧。无论这个医生多么有经验,多么有把握,百分之七十的概率依然不是全部,不是全部就意味着他仍然有失去冷清的可能。
“谢谢,拜托了。”
霍权走出冷清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然后来到冷清现在所在的重症监护病房。因为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医生嘱咐过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到病房之中去探视。于是,明明已经近在眼前,霍权却只能透过房门上面的一小扇窗子望着她。
他在苏拉家门口见到冷清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她消瘦了不少,直到现在,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连眼窝似乎都深陷了许多。她和霍权在一年多以前时见到她时简直判若两人,那时候她虽然也瘦,但却是健康的瘦,到现在她的瘦却是病态的瘦。
果然,所有的语言传达都不如画面来得直接,来得更让人触目惊心。他看着冷清这副样子,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必须为冷清现在遭受的病痛承担一部分责任。冷清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霍权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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