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骨子里就有一种倔劲儿,从小到大,冷自华几乎没有看见过她哭。这还是第一次,冷清将自己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这件事带给他的震动其实可想而知。做为一个父亲的角色,冷自华对于自己不能帮她分担痛苦十分自责,但又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清儿,是不是霍权对你不好?要是他真的辜负了你,就告诉爸爸,不管他是不是这孤城的城主,我都一定要让他好看!”
冷自华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坚定,颇有一副要和霍权拼命的架势。
冷清看着他,心里既觉得温暖也觉得心酸。冷自华待她极好,这是她一直以来都十分清楚的。但冷自华读过不少书,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他更有一身不屈的傲骨。冷清只要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养父才想去和霍权对抗,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冷自华年岁也大了,半百已过,正是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实在不该操这份心。想到这里,冷清擦了擦眼泪,刚才是她没控制好情绪,现在很多不良的情绪都发泄出去了,总要重新振作起来,总要让爱她关心她的人放心才好。
“爸,我没事,只是这段时间有点累,刚才一下子没绷住。都这么大了,还在您面前乱哭鼻子,真是难为情。”
冷清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嘴边却挤出一丝微笑,看上去让人更加心疼了。
“清儿,你和爸爸说实话,你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霍权完婚?你和秦征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我才从监狱里出来,你就……”
冷自华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我无故入狱的事情,你才不得不嫁给霍权?我真个当爸的可真是糟糕啊,什么都没帮上你,还让你搭上了终身的幸福!”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冷自华从被霍权接出监狱的时候就曾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他急着见冷清,就没有往下深想,但现在细细琢磨一下,突然发现这两件事之间大有关系。
“爸,没有,和您没关系,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感情这种事情您也知道,有时候只要一瞬间两个人就会陷入爱河,哪里还分什么时间长短?所以啊,您就不要瞎猜了,放宽心。”
冷清怕冷自华去找霍权算账,最后惹怒霍权,导致情况就会变得更糟糕。于是,她把那些不开心的经历全部都藏在了心里,说出让冷自华放心的善意谎言。
“真的是这样吗?你可不要骗我,受了委屈一定要说。”
冷自华将信将疑,毕竟能让冷清不堪重负忍不住哭出声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可是,她又偏偏咬死了不肯说出来,冷自华也不知如何是好。
“真的是这样,您和菲儿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骗您呢?哦,对了,说起菲儿,您最近去看过菲儿吗?”
冷清适时得转移话题,冷自华也惦记冷菲,毕竟许久未见,所以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吸引。
“唉,我刚出来就赶上你被抓走,你不回来我还哪有心思去看菲儿啊。她那边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我怎样都要等你先回来才能安心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菲儿就是我的全部。清儿,答应爸爸,遇到问题不要自己扛,一定要和爸爸说。”
冷自华握着冷清的手,满眼的慈爱。他的清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大到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都无法去保护她了。他伸出手拍了拍冷清的肩膀,年对现实只感觉到无力。
“好,我答应您。现在我也回来了,您要是惦记菲儿就去看她吧,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冷清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两个用意,一是霍权一直想用冷自华的安危去要挟她,所以让冷自华一直留在霍家,冷清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希望冷自华可以离她越远越好,只要她是安全的,短暂的分别又有何妨?
至于她的第二个用意就和霍权无关了,主要是她和冷菲之间的个人恩怨。这么多年来,虽然她一直很看重冷菲,也很珍惜和她的姐妹之情,但冷菲并不这样认为。她总是换着法地和她作对。所以,冷清也担心冷自华在自己身边呆久了,会让冷菲不满,造成矛盾激化。
“清儿啊,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这年岁一天比一天大了,待我百年之后,你们剩下的亲人就只有对方,还是多走动走动比较好。菲儿这孩子脾气倔,总爱和你唱反调,这我都知道,只是她本性不坏,你也不要和她计较。”
冷自华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冷清听着十分动容。
“爸,你放心,菲儿是我妹妹,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和她计较。您先去看她吧,我刚回来,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等再过一阵儿的,我肯定和您一起去。”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听你的吧。”
冷自华心里也挂念冷菲,思来想去还是接受了冷清的安排。他知道冷清从小就思虑周全,所以凡事她决定的,冷自华都不用太操心。倒是冷菲,总是做出一些旁人伤脑筋的事情,冷自华不去看看还真是放不下心。
虽说冷清已经劝好了冷自华,但霍权那边他总还是要报备一下的。刚刚才和他吵了一架,冷清心里有些打鼓,只怕他不会轻易放行。于是,冷清在安顿好冷自华以后便一个人去找霍权,明明刚刚说话的气焰很嚣张,现在再见果酸冷清竟不自觉地心虚起来。
霍权在客厅坐着,他早就用余光锁定了冷清的位置,却故意面不改色也不作声,就当成没看见冷清这个人一样。
冷清把手插进口袋里搅来搅去,等着霍权先问自己一句,问什么都好,她就是想让这段对话自然地切入,不要显得太生硬,太像是她有求于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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