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同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稳稳地驾驶黑色迈巴赫,对于后座的动静,目不斜视。
车厢后面,莫雨柔挺直背脊,脸上情动时候的红潮消失不见,浑身穿了件丝质白色连衣裙,不见一丝褶皱,精致的脸上,没有欢喜,更多的,是疲累与沮丧。
原来,羁景安把她叫上车,真的,只是为了演一场戏,一场让夜羽凡深深误会的假戏。
等夜羽凡真的看见了这一幕,她马上被男人一巴掌甩开,毫不留情,厌烦得不想多看她一眼,深邃无波的黑眸,定定凝望夜羽凡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眉眼沉沉如山雨欲来,叫她看不出任何情绪。
莫雨柔不蠢,相反,她心机深沉颇能洞察人心,早就明白羁景安对夜羽凡的感情不简单,也许,到了爱的程度……
内心焦灼嫉恨,但她的脸上隐藏得半点不露,扭头注视男人英俊可入画的眉眼,缓缓靠了过去,柔软手臂挽住男人有力的胳膊试着往前摸向他的胸膛,“景安,刚才夜小姐坐在韩远川的车里,你看到了吗?嘶!啊……”
一声凄惨万分的嚎叫过后,莫雨柔被男人凌厉的手掌甩得狠狠地撞上坚固的车门,笔挺的鼻子下端鼻孔里立刻鲜血喷涌而出。
甩的那一下用力太猛,连带着坐垫上搁放的食物营养汤泼洒在她的身上,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男人毫不理会脚下女人的丑态,薄唇里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滚!”
莫雨柔忍住钻心的刺痛,不敢跟他呛声,伸手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缩了缩肩膀,“景安,我……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就不可以最后原谅我一次吗?她……她都跟别的男人那样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下满心满腔的嫉恨,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喊了出来。
那凄厉的叫声,锐利尖细,听在耳朵里,渗的慌。
方同一门心思记挂开车,也被这可怕的喊声给刺得心口发麻,握紧方向盘的两手一抖,车身歪扭不稳,觉察到后座男人锋利的视线扫过来,深吸了口气,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开车,不敢再分神。
沉靠在座位上的男人,勾唇冷笑,抽了一张洁白的纸巾,细细擦拭刚才接触到莫雨柔身体的右手,认真仔细,动作分外优雅迷人。
他的声音刀锋般危险狠戾,“为什么?因为她比你干净,比你忠诚,跟她在一起,我永远不用担心她会背叛我!这样的答案,你满不满意?”
“她比我干净?”
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莫雨柔疯狂地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景安,她嫁过人,现在又跟韩远川纠缠不清,还有,你能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就是你的?”
“说吧,你还知道多少?”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自己在医院外面堵住夜羽凡添油加醋说的那些话,夜羽凡心虚地往后缩,但她已经紧紧贴在车门边,无路可退。
“下车,莫雨柔,你最好马上离开桐城,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男人的话语冰冷至极,显然,已经是对眼前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下了杀心。
“为什么?”莫雨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疯了似得朝羁景安凶狠地扑上去,脸色惨白,眼眶泛着血红色,“景安,你为什么要这样绝情对我?夜羽凡说不定此刻就在车里与韩远川苟且放浪,呵呵,是个男人你就去把她追回来啊,还是说,你其实很喜欢戴绿帽子,以前是我,现在是夜羽凡……”
“闭嘴!”
羁景安不能听到“绿帽子”几个字,迅速打开车门,大长腿一伸,凌厉地把莫雨柔连人带身上的快餐盒统统踢出车外……
车子风驰电掣驶向金帝集团大楼,至于飞出车外的莫雨柔,仿佛一团无关紧要的垃圾,没有人关心。
总裁办公室,倪威与顾司迦早就等在里头,等了半小时左右。
男人大踏步走进去,冷峻身躯重重地陷入黑色大班椅里,喘息急促地喝了几大口冰冷的咖啡,方才缓了缓内心无法平息的戾气。
顾司迦与倪威面面相觑,最后,倪威不敢冲上去做炮灰,推了把顾司迦,示意对方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司迦在沙发上坐下。
最近几天,羁柏政私下的动作越来越大,但此人狡猾过人,动用了九成的人手也没有把他挖出来,再这样下去,只怕金帝集团就算不会易主,也会分裂得七七八八。
而夜羽凡又在这种关键时刻怀上了景安的小孩,如果被羁柏政抓去用来要挟景安,以景安对小嫂子爱如性命的情意,到时候,只怕会落得一家三口身亡的悲惨结果。
于是,景安将计就计,特意找来莫雨柔演了一场车震,目的就是刺激夜羽凡,让她尽快离开桐城,避开所有的阴谋诡计。
尤其羁柏政还发了当年景安只有十岁却被他关押在地下室猥琐亵玩的画面。
那些丑恶的视频早就被销毁了,就连当年参与欺凌小景安的那些人,全部还予了生不如死的报复,直至痛苦死去……
谁能想到,成了个废人再无法对女人逞凶的羁柏政居然会死而复生,甚至还留有这一手,传了过来给景安看。
看完视频后,羁景安就定下心要跟羁柏政拼个鱼死网破。
羁柏政特么彻头彻底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畜生,景安担心夜羽凡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后可能也会被那个畜生瞅准机会绑走,遭遇当年他一样的灾难与痛苦。
景安踏着荆棘刀尖一路走来,受到的痛苦与磨难,罄竹难书啊!
想到这些,顾司迦长长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朋友。
气氛死寂憋闷,倪威忍受不了,第一个开口,“草,你们倒是说话啊,该怎么办,什么时候办,赶紧讨论出来,老子真想马上揪出羁柏政那个缩头乌龟蛋,找上十个八个男人爆裂他的菊花,看他还怎么使坏?”
“放心,他只会死在我前面。”
羁景安眯了眯眼,无谓地扯唇笑了下,“羁柏政毁了我的前半辈子,我不可能再让他毁了我的孩子一辈子,只要他不死,我跟夜羽凡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面对没完没了的陷害设计绑架,还不如先放手让她离开,反而更安全,更能保全她跟孩子的命。至于羁家,老头子生的一大堆私生子女大部分被我弄死弄残,要说除了羁柏政,谁更恨我,大概就是老头子,羁家太肮脏龌蹉,乘此机会一并同归于尽,也算我积德行善了一把。”
男人说的漫不经心,顾司迦却听得心口沉重如铅石。
那些景安以往不堪入目的视频,对他的打击不亚于地震爆发,再加上昨天晚上羁柏政又发送了夜羽凡与韩远川亲密的视频,虽然证实了夜羽凡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那个画面是伪造合成的,但韩远川吸吮夜羽凡手指的画面却真实无疑。
那些日日夜夜痛苦绝望的情绪,他从来不曾遗忘。
难怪景安会崩溃,动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为了心爱的女人和宝宝,他权势地位都不要,连性命都放弃了,只为了能彻底斩杀毒瘤,让夜羽凡余生无忧。
终归,要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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