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璟离开的第八天,想他。
小顺子像个跟屁虫一样,一下学了便过来跟着桑小暖,桑小暖那他没有办法,只好让他跟着。
“娘,你去哪里?”小顺子扒在柜台后面看见桑小暖有出去的动静,急忙问道。
桑小暖提起了药筐,道:“咱们店里面没有药材了,娘上山去采一些,你和小包子在这里帮娘看看店,能卖的就卖了,看病的叫他等……”
桑小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顺子就急忙插话道:“娘,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了,店怎么办?听话啊,难得赶上先生生病给你们放了一天的假……帮为娘分担一下。”她好言好语的和小顺子讲道理,小顺子的脸色却暗淡下去了,泫然欲泣,悲从中来。
自从桑璟走了之后他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之前的阳光腹黑三好少年的影子都不见了。
“小暖姐姐,你看看你也不教孩子好,这话怎么听都是在盼着先生生病呢!”
“哎!我这不是……实话实说?”桑小暖无所谓的笑了一下,道,“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们哪有时间督促孩子们天天学习啊。”
柳氏在水果杂货铺子里面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停下来听了桑小暖的辩驳,抿着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柳妹子,等以后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桑小暖向她打趣道。
“小顺子,你瞧你娘又在胡说八道了,赶紧去吧,店里还有我和小包子呢,我帮你看着!”柳氏爽朗道。
正在写文章的小包子抬起了小脑袋在母亲和哥哥只见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去。
“麻烦你了。”桑小暖不好意思的向柳氏道了一声谢。
柳氏笑骂了一句,桑小暖和小顺子便提着采药的工具和篮子走了。
柳氏收拾完了店铺清闲着便走过来看小包子写字,她从小也识字的,所以很快便看出来小包子写的是什么了。
柳氏见小包子还这么小行文便十分流畅,觉得他很是聪颖便夸奖道:“小包子真是你娘亲的乖儿子,课业一天比一天好,将来说不定能给你娘亲考一个举人郎回来呢!”
小包子年纪还小经不起别人这么夸,而且还是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阿姨夸,他的一张小小的白脸霎时间就变得粉红,害羞的说道:“柳姨不要取笑我了,我才疏学浅,连童生都还没有考呢。”
柳氏笑了笑知道小包子脸皮薄,便没有再逗他,只让他好好写文章。
另一边桑小暖带着小顺子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附近较为平坦的山上,春天万物复苏,桑小暖只想乘机采摘些新鲜的,至于太珍贵的药材她没有时间寻找,也没有时间采摘。
小顺子体会了一把生死时速之后,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桑小暖说道:“娘啊,咱们不休息一会吗?好累啊!”
桑小暖没有听见小顺子的抱怨似的,招了招手叫累成狗的小顺子过去,小顺子拖着脚步走了过去,桑小暖指着一根草开口说道:“这样的药材你记住,这一片有很多,帮娘亲多采一点啊——治伤寒感冒引起的头痛发热最有效了。”
小顺子瘦瘦的爪子从桑小暖的手中拿过了那个长得很一般,类似于普通的猪笼草的东西,很是嫌弃的说:“娘亲,我觉得我可以做点儿别的。”
“那你想做什么?”桑小暖很是通情达理的问他。
谁知道小顺子一下子开始叹气,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本来就没什么兴致的神色,一下子又徒增了几分哀伤,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都一样……”
于是,说完之后,便开始默不作声的在地上刨着。
桑小暖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但是少年又不肯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让别人知晓,只是这样闷在肚子里面,她真害怕一个好端端的孩子最后会被他自己给闷坏。
但是现在家里面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春天的税收,还有欠了学堂的学费,要知道开学的那一天桑小暖可是把自家铺子的地契都给教书的先生了才换得两个孩子能够入学,这如果一个月之内还不上的话,铺子和孩子都要遭殃。
要是小顺子还像之前一样机灵懂事的话,那他一定会帮自己做很多的事情的,而不是像这样心不在焉的在地上除草……
山风从山顶上吹拂下来,猛烈又寒冷,小顺子额头前面扎不起来的碎发被山风掀起,他仿佛被谁唤醒了一般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山风吹来的地方。
“小顺子,你还记得舅舅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吗?”桑小暖问道。
小顺子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脑海中响起了桑璟对他的嘱咐,不免感到牙齿都酸酸想要流泪,他说不出来,那声音只是在脑海中响着。他交代给他的他一件也没有做到。
桑小暖坐在草地上就好像坐在春天的地毯上一样,她揽过小顺子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小顺子,你是不是以为就就走了我不伤心啊?”
“唯一的亲人走了,我怎么可能不伤心呢?但是伤心有什么用,花开有四季,树木少长青,离别真的是人生中很大的一个难题,因为你会不断的和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是将来你有了爱人和孩子,就连身边的小猫小狗也终有一天要和你分离。”
小顺子的脸上被滴落了一颗冰冷的泪珠,他想抬头去看却被桑小暖按住了脑袋。
只听见桑小暖用着哀而不伤的语气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不得不坚强,因为这个世界上不缺少软弱的人,人们之所以相聚是因为互相之间抱团取暖想要努力生存下去的原因,如果我们自己不珍惜自己,想必终有一天就连我们的亲人也会抛弃我们的。”
桑小暖趁机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和小顺子对视一眼,问道:“你明白了吗?”
小顺子呆楞的点了点头,同样是呆呆的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生活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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