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汉和刀疤脸听到“死”字,都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两个,身上也是背着人命的。但是说起杀人夺命,他们终究还是虚张声势的多。
而这个男人,说起夺人生死的话来,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他们两个的人命,在他手中贱如蝼蚁。
胖大汉和刀疤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抽出了藏着的匕首和腰刀。
“杀了他!”胖大汉喊道。两人一拥而上,把承云围在中间。
承云站在原地,依旧一动未动。胖大汉按捺不住,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便冲过来。
承云眼中寒光闪过。
快如闪电一般,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铁器。
这铁器形状十分奇怪,不是刀剑,也不是钝器。最多不过半条小臂的长度,看起来像是个带着把手的管子。
纪戎在远处还没看清楚,只见那管子中便喷出了一道火光。
一声炸响。
胖大汉挥舞着匕首的那条手臂,居然一下子就被打穿了。
胖大汉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
承云回过手,铁管中再度喷出一道火光,随着炸响声,刀疤脸已经伏趴在地上。
如果刚才不是纪戎的错觉,刀疤脸那张脸,似乎是已经被轰得稀烂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两个亡命徒倒下,而承云连脚步却都没动一动。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划破夜空,而承云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转过身去。
纪戎蹲在石鼓后面,快吓呆了。她从知道这人一向身手了得,但他用的那把火器,她从未见过。
能从中喷出带着火的弹丸,简直是异乎寻常。
虽然她知道,这火器是为了保护她才鸣响的,但这威力,着实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承云朝她走过去,伸手拉起还蹲在地上,有些发抖的纪戎。
“跟我走。”
纪戎此刻的脑子是一片浆糊。听见“走”字,她茫然地想跟上,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还没穿上鞋。
鞋子……鞋子好像还抓在手里呢。
纪戎哆哆嗦嗦地靠在石鼓上,机械地抬起一只脚,然后便想把鞋子穿上。
穿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穿不上。
纪戎有些着急,死命地把鞋子往脚上套。
承云看着魂不守舍的纪戎,伸出手来,替她拿过鞋子。
纪戎正想说话,承云却一言不发,一下子背起了纪戎。
“走。”
纪戎差点惊叫出声,赶忙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那……那两个人……”
“自会有人收拾残局的。”承云回答。
承云背着纪戎,向着有光的地方走去。纪戎呆呆地趴在他背上,被他的气息裹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他身上好香。那种气味,就像是是异国来的香气一样,又有点陌生又有点危险,但又让人忍不住想多闻一闻。
一路上,风的声音和他稳稳的呼吸声,都在纪戎耳畔。
但纪戎耳中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而已。
承云背着纪戎,向城里走。走着走着,便到了京城河道的边上。
这河道,通联着宫里的太液池。河道上有些闪烁的灯火,一到晚上就会亮起来。
沿着河道再向前走,便是中京城繁华的灯市了。即使在黑夜,灯市也是亮如白昼,人流如织。
纪戎看着越来越近的灯火,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要是被街上的人看见她这么一条大汉(?)被另一条大汉背着走来,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大胤朝还没听说过鼓励断袖们公然出街的。
想到这里,纪戎忍不住闹了个红脸,喊道:“程云兄!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承云却是又走了几步,边走边说道:“怎么了?”
纪戎红着脸道:“那边街上有人……何况我能自己走。”
承云声音淡淡的:“到了有亮光的地方才知道害臊?”
纪戎被他说得越发羞愤:“你快把我放下来!”
说着,便在承云的后背上挣扎起来。
这个死太监!居然这么会捉弄人!凑不要脸!
承云微微叹了口气,找了河边的一处石凳,便把纪戎放了下来。
纪戎微微气喘,脸上还有些绯红的血色。在朦朦胧胧的灯火下,显得像颗大桃子。
纪戎向承云伸爪道:“程云兄,鞋子……便还我吧。我穿上好走回家。”
承云手里捏着鞋子,盯了一会儿。
纪戎没由来地便有些害臊起来:“你盯着双鞋有什么好看的……”
承云抬眼看了看有些气急败坏的纪戎:“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脚,太小了些。”
纪戎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申辩道:“我也很苦恼啊!作为一个男人,我也希望自己的脚能更大点啊!”
她把“男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承云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蹲在纪戎身前。他身材极为高大,即便是蹲下,都跟坐在石凳上的纪戎差不多高。
那张脸,一下子近在眼前。
纪戎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目光根本无从移开。以前她便一直觉得,这人长得极好看。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那寒星一样的眼眸,那细密而修长的羽睫,还有任意一种细微的表情。
每一处,都好看到极致。
正当纪戎忘记呼吸的时候,承云却自顾自地捏起了她的脚腕。
“你干什么!!”纪戎差点从石凳子上栽下去。
承云稳稳地托着她的脚踝:“别乱动,我把鞋子给你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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