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嫂嫂被点名,赵壮看着她,她捂着脸红红的,不敢哭出声,但眼泪留了满脸。
赵壮是知道这女人的,家庭不和,邻里之间也相处不好,到处说着东家长短西家绯闻,惯是个会说胡话的妇人。
她的话,自然是不能多信的。
所以赵壮只看了她一眼,便回头,劝着自己母亲,“娘,您身体不好,我听说您是被气倒了,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账的。”王大娘只想着骂人,却突然回神过来,算算时间不太对,她疑惑问道:“大壮,你怎的这时候回来?不是让你去买东西的吗?”
“我听着事情,哪还能安心买东西,深怕出事就尽快赶回来了。”赵壮老实交代。
王大娘听着,脸色大变,站起来指着季幼仪就骂:“你这个丧门星,都是因为你,我告诉你,要是我家大壮的婚事不成了,我一定不会放过,还有你那个贱种。”
“娘!”赵壮喝止,他气愤的拉住王大娘,“娘,我若不是担心你会胡闹,我会赶回来吗,你别在这里指责别人了,这事情跟幼仪就没关系。我都已经答应你要成婚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心结,老是要来闹事。”
“你,你居然骂我?是我乱来的吗?要不是她……”
“跟幼仪没关系。”他忍不可忍,愤然打掉王大娘的手,怒喝道:“我已经与你说过多次,我与幼仪清清白白,从无越矩之事,难不成要我以死明志,你才能相信儿子的话嘛。
幼仪帮衬咱们家众多,若不是她,儿子哪来这么多银子娶媳妇,若不是她,元哥儿早就死了,若不是她,元哥儿现在还是大字不识的白丁。
是她帮衬着咱们家赚钱,救了元哥儿,还教他习字的。娘,咱们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赵壮将银带子掏出来砸在地上,气急大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到众人耳中。
围观众人虽然出身农家,但不乏精明算计的,这冷静下来,总有人抓住了重点。
赚钱,读书。
这两点可不是农家人最在意的事情嘛,谁愿意过苦日子,谁愿意孩子目不识丁?若是能识字读书,那就是出头的机会啊。
众人这时候看季幼仪的目光又是变了,变的不同寻常。
王大娘被自己的儿子教训,顿时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喘了几声之后,便没了呼吸,整个人倒了下去。
赵壮眼疾手快,立刻将人扶着。
只见2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扶在手上似感觉不到呼吸。
他着急的喊道:“娘,娘你怎么了?娘?”
季幼仪见状,没一点动手救治的意思,纵然眼看着似乎要出人命,也不愿挪动一步。
刘大夫摇头叹息一声,蹲下来查看王大娘。
“气急攻心,她这是急症。”刘大夫就近用着季幼仪药箱中的银针,开始给王大娘施针。
趁着机会,赵壮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冷漠无比的季幼仪,心头五味陈杂。
所幸,刘大夫施针之后,王大娘呼吸缓了过来,人虽没清醒,但脸色恢复了正常。
“多谢刘大夫。谢谢。”
刘大夫收拾着东西,嘱咐道:“你娘年岁大了,操劳过度,万不可在受刺激,若是再有一次,只怕要中风,到时候会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我知道了。”赵壮神色复杂的看着王大娘,平日见她身子硬朗,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我先背我娘回去了,刘大夫,麻烦帮我喊一下元哥儿,我领着他一起回去。”
“好。”刘大夫复杂了看了他一眼,之后进内屋进内屋喊着元哥儿出来。
刘大夫进屋的时候,不知道安安正与元哥儿说着什么,两人见人进屋,快速分开,一脸沉重。
元哥儿知道是爹爹来了,朝着安安点点头,然后沉默的跟着刘大夫到了大堂。
他看了眼在场众人,突然之间朝着季幼仪行大礼,朗声说道:“季姨姨,今日之事,是我家唐突了,来日我赵元定上门负荆请罪。”
季幼仪也被他这举动弄懵了,这还是刚才哭鼻子的孩子?不至于吧?
她客气的将孩子扶起:“元哥儿客气了,大人之间的事情,跟你孩子没关系。”
“不,子不教父之过,若是家里人犯错,我身为儿子,孙子,自当是承担。”元哥儿执拗,再行一礼,
随后他走到赵壮身边,“爹爹,我们走吧。”
赵壮虽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但现在也无心顾及,背上自家母亲后,便领着他回去。
主角都走了,众人见热闹散场,也就不好留下,熙熙攘攘的离开。
五根婶在室内,自然是走在最后了。她刚抬步,季幼仪便出声。
“五根婶,请留步。”
五根婶转身,她现在心里也泛怂,面对你季幼仪也是心惊胆颤的。
众人看着样子,以为还有好戏,脚步一顿,纷纷转身,怪异的眼神在两人身边徘徊。
季幼仪走到门口,‘和颜悦色’笑看着众人,直把他们看的毛骨悚然才施施然开口:“各位,好走不送。”
碰!
话音落,她猛的将门关上,隔绝众人的目光。
屋内,就剩下刘大夫,季幼仪,还有不知所措的五根婶。
季幼仪走到五根婶对面的椅子前坐下,“师傅,麻烦你去照看下安安,我怕他出事。”
刘大夫知道她是想将人支开,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待屋内只剩下两人,闷灼的环境内,弥漫着药香。微微投进的光线中,尘烟飘散着。
人群散去,整个屋内静声下来,唯有后堂的药炉发出噼啪火声响。
五根婶站着,面对季幼仪的目光,她心头泛杵,手足无措。
季幼仪沉默半响,直至五根婶后背发凉,冷汗浸湿了衣衫。她这才慢慢变换了姿势,挺直腰板靠坐在椅子上,二郎腿翘起,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她慢慢说道:“婶子,今儿个这事情幼仪是在糊涂。喊下婶子来,也是为了让您给幼仪解个惑。”
“你,你说。”五根婶颤巍巍的回答。
“婶子别紧张,坐着说吧。”
“诶,好。”
五根婶回身看了看椅子,退了两步小心坐下。
季幼仪等她坐定了,才慢慢开口:“婶子,今日这流言蜚语,是刘梅正说给王大娘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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