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太皇太后忽然起身,却将穆凉婧手中的酒杯打落在地上。
太皇太后神情落寞,仿佛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够了,孤在这后宫里,见了太多这生杀大权,孤也不要执掌也罢。既然皇帝这么喜欢你才将你编入后宫,那他自己造的孽,就等他将来自己来收拾吧。”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话语中没有一丝情感起伏:“你以后都不必来我这长宁宫了,跪安吧。”
穆凉婧悄悄隐去眼角的一滴泪。起身告退。
太皇太后虽然暂且相信了自己。但穆凉婧却意识到,这太皇太后,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她不能任意地将命放到别人手里,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行!
妙笙早已在殿外等得不耐烦,此时见自家娘娘身形失落地走出长宁宫,便急忙上前扶住穆凉婧。
穆凉婧此时秀眉紧锁,唇色苍白,神色寥寥若有所思。
妙笙看见自家娘娘这副样子,心里自然十分心疼:“娘娘,怎么了?”
穆凉婧摇摇头,她不想把自己和妙言都差点死的消息,告诉妙笙。这样会让妙笙更加担心。“没什么,走吧,我们去未央宫。”
妙笙只能点头。
未央宫里已经站满各宫的妃嫔,当然落纱除外。皇后陆无双坐在上首,笑容满面的看着穆凉婧。
穆凉婧走进未央宫大殿,朝陆无双鞠个个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陆无双笑着,安排穆凉婧落座在她的左手侧。未央宫里一阵阵女人特有的谈论声音,穆凉婧听着只觉得心烦意乱。便便用手揉了揉额头边的太阳穴。
这大殿上的这些人,可有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穆凉婧冷眼扫过,发现坐在末尾的方瑜。
方瑜此时颜色冷艳,心不在焉的样子。穆凉婧心里有些疑惑。自从方瑜之前那场大病之后,方瑜便对自己的态度便是不冷不热。不过其实也不一定是对自己不冷不热,她对谁都是和善但又疏离的。想到这儿,穆凉婧放下了心,抿嘴偷笑着。
然而穆凉婧并不知道,在有心人眼里,连她笑都是错的。方瑜正好看见穆凉婧的笑,一张脸变得更冷。穆凉婧,她有什么资格还笑?不守妇道,惑乱后宫方瑜的眼里全是嫉恨。
因即将是宴会,所以陆无双将众妃嫔都聚集在未央宫里。陆无双说,呆会皇上回来一同用餐。
那些百年难得见到赫连毅的妃子更是激动,急忙借着各种理由各处去补妆。
穆凉婧对自己的相貌足够自信,赫连毅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色胚。穆凉婧又想引起他的注意,又时又厌烦他对自己贪婪**的神情。
方瑜这时候起身朝穆凉婧走了过来,站在穆凉婧身边,一脸温和:“婧儿妹妹,怎么不去修整一下呢?皇上喜欢看到没人呢?”
穆凉婧听不出方瑜这是对自己的提醒还是打趣,她便也笑着反问:“那方姐姐为何不去修整梳妆一番呢?”
方瑜收了笑意,握起穆凉婧的手,“对于我来说,只要只要婧儿妹妹得宠,那便是我得宠。我资质没有婧儿妹妹这么优越,好机会应该留给胜算最大的人是不是?”
她说这话时,眼睛也不眨得看着穆凉婧的神情,希望能看出些异常。
穆凉婧没有感受到方瑜灼灼的目光,低下头笑:“方姐姐还是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好。”她低下头,方瑜以为她是娇羞,其实她是苦涩。
穆凉婧在穆府无忧无虑成长的那几年,不少人说她天生丽质,可她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她喜欢舞刀弄枪,她乐于以武服人,“以色事人”是她最不齿的;可却因为“以色事人”,她才侥幸活了下来,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所以是苦涩,而这样的苦涩,不让方瑜知道也是让她少一分危险。今天长宁宫里太皇太后有意无意的话点醒了她:复仇,是危险的事。她是穆家的女儿自然不怕危险。但她也不想拉无辜的方瑜下水。因为,方瑜是这个皇宫里,唯一一个萍水相逢,不带任何功利图谋却能对自己很好的妃子
方瑜看见低头否认的穆凉婧,心下便觉得恶心。她的心里在叫嚣着:穆凉婧,这就是你不守妇道,勾引澈王的理由?!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喊声分别将方瑜和穆凉婧从各自的思绪中拉出来。
她们抬头相视一眼,便都跪下:“恭迎皇上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毅大踏步走进未央大殿,一眼便见到了左首上的穆凉婧,急忙把她扶起来,“众爱妃平身!”
方瑜在穆凉婧身后自己慢慢站起来。
赫连毅揽着穆凉婧坐到最上方。陆无双很配合的另外多加了一副桌案毡团。
穆凉婧不想这么早就出风头,在众嫔妃中树敌,便轻轻推开赫连毅靠近的身子,“皇上,这于理不合。”
穆凉婧抗拒的声音和动作在赫连毅眼中成了欲拒还迎。就更加用力搂过她的身子,“爱妃,不要紧张。”
穆凉婧只好顺从地坐到赫连毅的身边。
一场宴席穆凉婧吃得索然无味,她坐在赫连毅身边如坐针毡,偏偏赫连毅并不打算放过她,一直给她夹着各式小菜。
赫连毅自然不知道穆凉婧心中的抗拒,只是看着面前的美人媚眼如丝,撩拨动人,竟比案上的菜还要好吃似的,却苦于那个该死的约定,赫连毅只好咽了口口水。
穆凉婧只觉得身边有个赫连毅便胃中恶心,却不能表现出来。懒懒地吃过几口之后,穆凉婧便起身告退。
“爱妃,这是怎么回事?怎这样胃口不好?”赫连毅关切地问着。
穆凉婧福了福身子,点头称是。
一旁的陆无双听见,趁机也想摆穆凉婧一道,便说:“宸妃妹妹就是身子不舒服,今日来问安都来迟了呢!”
赫连毅听到此话,心中顿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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