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世子,我们小姐并不需要你再来证明什么心意了。送你八个字好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是执意要在这里跪下去,我可就要不客气了!”瑟儿见那赵昀看起来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吧?就算是男儿身,他既不是聂云那样的武林高手,又不是唐逸那样的沙场英雄。他可是身份显赫的世子,身子娇贵得很,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我说过,我会跪到西儿原谅我的那个时候……”
“没有那个时候!”瑟儿说得斩钉截铁,“其他人可能会不明白,但我可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的,以前柳嫣然是怎么对她的,她在你身边受过的苦我都是看在眼中的,所以我劝你不要妄想着小姐还能够原谅你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自己回去吧。你就算跪到死,我们小姐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西儿一定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戏吧?赵昀想,一开始的确是的,他知道柳嫣然必定就在这附近,如果自己都拿出了这样的态度,或许西儿就可以考虑一下,和自己一起把柳嫣然逼出来的计划。
但是没有想到柳西然还是决定转身就走。所以赵昀就干脆横了这条心,就算柳西然不能原谅他,也要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意,同样让柳嫣然看到自己的心意。
这样的话,柳嫣然很可能就不会找柳西然报仇了,而是会直接先杀了自己,反正自己现在在她眼中不也是仇人吗?
瑟儿看到赵昀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退回了柳府。
“怎么样?赵昀走了吗?”她一回来,弦儿就问道。
“没有。他好像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的决心。但是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心软,大不了一会儿我出去把他撵走就是了,你……”
柳西然心里突然一动,“不用了瑟儿,就让他跪着吧。”
“小姐这是要……惩罚他吗?”几个丫鬟有些不明白柳西然的意思了。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只是看他能不能撑下去了。”柳西然高深莫测地回应了一句,就走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柳西然并没有能够静下心来。因为知道赵昀就在外面,跪着。她已经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了,没想到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还要延续一阵子。
她在等一个机会。等只有一个人还会看着赵昀的时候。
天色渐渐暗下来,吃晚饭的时候,柳西然看着全家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端着碗笑了笑,“你们到底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赵昀呢?”
“小姐你知道他还在外面跪着?这可都是一天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会扛不住的是吧?”锦儿还记得赵昀以前的样子,所以她未免比瑟儿和弦儿要心疼赵昀一些。
“还不到时候,既然是他来求我的,就必须把自己的诚意做足不是,虽然我并不会原谅他,但是你们也说了,惩罚还是要有的,不然我的苦不也是白受了吗?”柳西然神色如常地吃饭,只要低下头去的时候,眼中才掠过一丝担心。
赵昀原本就已经很是消瘦了,再跪上这么久,就算是不会死都难免大病一场,但是赵王府始终都没有什么动作还是让柳西然分外震惊,吃了饭,她到前门去看了一眼。因为天色已晚,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但是时不时还是会有一两个人经过。
柳西然知道自己还需要等更久,跪着的赵昀似乎是感受到了眼前的动静,抬起了头,柳西然看着他凹陷下去的两颊,竟然还会觉得有些心疼。
“西儿!你终于肯出来了!你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是不是?”
“我是来劝你不要浪费时间的,世子。你在这里多久都没有办法挽回我的心意。你还是回去吧,免得被全京城的人当作了笑话,可就不好了。”柳西然倚在门口,看着路人的目光,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你可知道你在这里,对我们柳府来说也是一个羞辱吗?我没有时间和精力陪着你玩儿,世子!”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马上就可以走!”
“我的原谅在你的眼中就这么廉价吗?”柳西然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那些路人,并没有放在赵昀身上。这样一来,等时机到了自己出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才会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
“西儿,不要走!原谅我,原谅我!”柳西然重新走回柳府,身后只剩下赵昀绝望的声音。
“小姐说的时机,究竟是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世子晕过去吗?不过我还真的是很佩服世子,到了现在都没有晕过去……”
“别说了,小姐回来了!”
柳西然看了她们几个一眼,突然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只想着自己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想着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特别是弦儿和瑟儿。原本都已经说好在自己和临风成婚之后,就让她们开开心心地离开京城,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但是没想到自己没有能够得到幸福,倒还阻碍了这两个丫头。
“瑟儿。弦儿,等我处理完了手中的事情,就会带着婉烟离开京城……你们两个就可以跟着唐逸和聂云离开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们也不会因为我……”
“小姐,打住!你要是再说下去的话,我和弦儿怕是现在就该走了,你永远都没有必要和我们说这样的话,小姐,如果没有你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们,如果不是小姐相救的话,聂云和我根本就没有可能了。至于瑟儿,如果不是你带着她离开的话,她又怎么能够遇上唐逸呢!我们能够得到幸福都是因为小姐你……反倒是小姐你……”弦儿说着就别过身去了,似乎是不想让柳西然看到她眼角的泪。
“弦儿说得对。小姐,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小姐你在照顾我们,我们对小姐的恩情真的没有办法回报,所以,我们愿意在小姐最困难的时候留在小姐身边,陪着小姐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瑟儿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所以小姐你根本就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我们的心永远都是和小姐在一起的!”锦儿把她们四个的手放在一起,“如今珠儿在那么远的地方获得了幸福,我们也各自有了依靠,小姐……如果还有可能,也请你不要错过本来就属于自己的幸福。”
柳西然没有回答锦儿的话,只是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把握,不需要你们来为我担心。有了临风的庇佑,我必定会是幸福的,这一点你们都不必担心。”末了,柳西然只能这么说来让自己的几个丫头不再担心。“你们先去休息吧。弦儿跟着我就行了。”
弦儿见着柳西然的神情,到一旁去拿起了自己的剑,俨然一副女侠的风范,柳西然都忍不住笑了笑,“待会儿我会出去,到赵昀身边……我想柳嫣然一定在暗中看着这里,所以一旦我出去,对赵昀示好的话,她必定会按捺不住,如果她现身,就麻烦弦儿你了,最好可以找一捆绳子来,能把她捆着就最好了。我不想她死得那么容易,不然岂不就是太便宜她了吗?”
“弦儿明白,我会找上聂云一起保护小姐的,只要柳嫣然敢出现,我就让他有来无回!”弦儿说着就去后面找聂云去了。柳西然则站在门口。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什么行人会出现了,正是好戏上演的时候。柳西然回头看到弦儿和聂云出来了,就放心地出门去了。见到四下真的没有什么人了,跪在了赵昀身边,把赵昀扶住,“昀,你没事吧?”
柳西然眼中的关心并不是假的,赵昀忽然有了一丝欣慰,但是他也明白柳西然会挑这个时候出来,只是想演戏给一个人看。
“西儿,你肯原谅我了吗?”
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分明就是对柳西然的威胁,柳西然在他耳边警告道,“赵昀,等下我说出的话,全部都是假话,没有一句可以当真,也请你千万不要当真!”
却更像是在警告自己。
柳西然心疼地捧着赵昀的脸,“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我原本……原本就不恨你啊,昀!你看你现在这么消瘦,看着我都心疼。你最近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西儿,有你关心我就够了。可是,你怎么,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都要、都要撑不住了!”赵昀顺应着柳西然的话,看着她半真半假的眼神。
“昀,我也不想的,可是你知道,临风他……临风他才刚刚离开,如果我就这么接纳你的话,不知道京城里会传什么样的闲话,你知道,我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哪里还能禁得起那些闲话嘛!所以我才会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出来,辛苦你了,昀,膝盖疼不疼?我带了些膏药出来,等下我给你抹一抹,再揉揉就会好很多了!”柳西然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却分神去搜寻着黑暗中的身影,柳嫣然一定就在这附近,她一定正在看着这一切,可是她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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