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故被自己开出的枪声吓得不轻,当她听到沈崇楼口中冒出的姓名,才缓过来。
她怔怔的望着沈崇楼,问:“他现下在何处?”
沈崇楼对着她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不答反问:“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告诉你么?你这么不听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接连的问题,让沈如故没法子回答沈崇楼,他字字句句都像是掐住了她的喉咙,令人难受至极。
“我就知晓他没死。”沈如故喃声道。
沈崇楼脸上的冷笑表情更加浓重,什么叫做就知晓秦修远没死,她巴不得秦修远活着,才能有所寄托是么?
他怒色瞪着沈如故:“你别动歪心思,你知晓,不论他死没死,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秦修远了。”
秦修远死亡的结果,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就算秦修远活着,也不可能利用当年秦家少东家的身份。
沈崇楼的意思,沈如故自然是明白的。
“他斗不过我,只要我不放过他,秦修远永远别想斗过我!”沈崇楼坚定道。
他不是在自言自语的说话,实际上是在警告她。
想要秦修远好好的,那么,她就要乖乖的,这是交换,没有理由,也没有退路,更不可能有反抗的交换。
沈崇楼的脸近在咫尺,沈如故凝视着他的脸庞,最后面色渐渐变得惨白。
她嗔怒地看着沈崇楼,道:“你总是这样,利用修远来威胁我。”
“那你自己该反思,为何我能利用你这样的弱点。”沈崇楼冷哼,“你心里装着他,若是没有他,我又怎能拿他威胁你!”
沈崇楼依旧紧紧的抱着她,沈如故在沈崇楼的怀中无法动弹。
沈如故的耳边想起了沈崇楼的声音:“如故,我知晓你恨我,我承认自己如今不是什么好人,但秦修远既然会用出金蝉脱壳这一招,就证明他也并非良人。”
“你……如今只要记住,你死了,秦修远不能好活,你的命牵连着秦修远的命。”沈崇楼瞧着她听了他的话之后,脸上那些动容的表情,沈崇楼怒意充斥着心间。
如今,他是多让她嫌恶,两人是到了何种田地,才会再次利用秦修远没死的消息,稳住她的情绪。
沈崇楼瞧着她无血的面色,最后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
沈如故被他抱进了睡房里,这是沈崇楼的房间,摆设很简单,但每一样东西,都昭示着沈崇楼的喜好。
就包括低矮的枕头,都带着属于沈崇楼的固有气息,他喜欢低矮的枕头,曾经也对她说过他不信‘高枕无忧’那一套。
沈如故环顾四周,只觉着心口很闷沉,她身上什么都没穿,沈崇楼似乎也不打算让她换上干净的衣裳。
那里黏黏之感,让她心生恐慌,她就要下来去弄干净,却被沈崇楼一把按住。
“去哪?想作甚?”沈崇楼盘问着,仿佛她去做任何事情都没有自由,必须通过他才能实行。
沈如故并不理会沈崇楼,越是如此,较劲的意味越是浓。
两个人的性子,好似天生的敌,她不服他,他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我会让青慈进来照顾你。”沈崇楼道。
沈如故听到这里,这才停住脚步,没有前行。
沈崇楼暗自叹了一口气,这究竟是在折腾沈如故,还是在折腾他自己?
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沈崇楼,问:“你会有一天玩腻我对么?”
换个说法,无非是:玩腻了,是不是我就有自由了?
“不……”沈崇楼虽然被她问得明显愕然之态,他否定了沈如故的猜想,道,“我永远不可能有一天玩腻你。”
沈如故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她感觉不到了,希望都看不到,四面八方的状态又怎么能来影响她?
“我知晓你想要我给你自由,我都快相信你了,你今日不是想杀我,就是想要杀了你自己,我没法子再信你会安分。”沈崇楼朝她靠近,道,“倘若你还想进出自如,这些天就好好冷静一下。”
他见沈如故现在的样子,就冷静多了,这才伸手轻轻的将她落下的前发绾到她的耳后。
沈如故并未因为沈崇楼略显亲昵的动作,从而有所动容。
沈崇楼知晓她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他也不再刺激她,但语气却万分严厉:“等你什么时候彻底的真正的想明白了,你再来找我谈谈。”
和沈崇楼谈一谈,会有那样的一天么,沈如故觉得很怀疑。
他换好衣裳离开了,其实也并没有离得多远,就在不远处的书房办公而已。
等房间门再打开,进来的人是青慈。
青慈手上拿着沈崇楼叮嘱的新式短袄,带着典型的江北风,上面的花是山茶。
沈如故凝视着绣得逼真的山茶花,沈崇楼是故意的对么,他知晓什么对于她来说有很深刻的意义。
青慈只是看了沈如故一眼,就不敢多说话了,沈如故身上的痕迹,触目惊心。
“小姐,我去帮你准备热水,你一会儿将新的短袄给换上。”青慈轻轻的说话,轻轻的将短袄放在桌面上,紧接着又走了出去。
沈如故的视线从未在那件短袄上面转移过,莫名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忽地,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再也克制不住,流了出来。
她上前,一把抓起短袄,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抬脚朝短袄踩去。
沈如故是赤脚的状态,地上的冰凉之感,早就感受不到了一般。
她的脚并不脏,沈如故却想将短袄踩得粉碎似的。
但那短袄除了上面多了些许的皱痕,一点都没破损,沈如故知晓,现下,自己就是在沈崇楼建造的牢笼里栖息。
他给她穿什么,她就必须穿什么,她要听他的。
不然,大冬天就要冷死。
可为何,她是如此不甘,她不甘心这样的生活,也不甘心让沈崇楼随意摆布。
她快要崩溃了,最后竟然坐在短袄上,失声痛哭起来。
等青慈拿着热水再来的时候,瞧见沈如故唇瓣已经冷得发紫,光滑的背脊因为沈如故趴在地上哭泣的状态,展露无遗。
青慈赶紧放下热水,上前抱住沈如故,安慰她:“会好起来的四小姐,你就和大帅认个错,他从小就最疼你。”
即便,现如今的大帅再也不是以往的三少,可青慈还是相信大帅像瀚哲说的一样,对四小姐是有感情的。
只要四小姐愿意认错,只要四小姐愿意妥协,就不用承受这么多了。
可事实和理想总是背道而驰,青慈也明白,自己并不是四小姐,四小姐所承受的她只能作为旁观者看到,却不能感同身受。
沈如故摇头,道:“不,绝不!”
故意去讨好沈崇楼,她做不到。
“青慈,你现下就去一趟药铺。”沈如故抓住青慈的手,紧张道。
青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去药铺作甚?”
“给我抓避子药。”沈如故想到极有可能怀上沈崇楼的孩子,她就觉得万分可怕。
她和沈崇楼怎么能有孩子,决不能!
青慈却紧蹙眉头,告诉沈如故:“不是我不帮你去抓药,是如今,大帅非但限制了小姐你的自由,就连我,也不能未经同意出大帅府。”
沈如故忽然明白过来沈崇楼将她和青慈接到大帅府目的是什么,青慈是她最亲近的人,为了避免里应外合,所以沈崇楼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青慈根本不可能有自由去帮她活动一切事物,比起之前在沈公馆,如今,在大帅府,沈崇楼当真是将她彻底禁锢。
沈如故松开青慈,骤然起身,跑到门前,想要打开门冲出去找沈崇楼,却意识到自己还没穿好衣裳,于是又退了回来。
她的声音很响,带着沉重的恨意:“沈崇楼,你还是不是人!”
听着不远处房内透到房外的叫嚣,沈崇楼抬头,正对着敞开的书房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他面色冷沉,他不是人?
呵……细想,用这样的法子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沈如故,他确实显得不像人。
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她,只要她是他的,只要她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无所谓。
她总会有叫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她会停下胡闹的,她会有一天想明白来找他谈谈的……沈崇楼想到这里,却联想到了牢房里不肯认罪的犯人,官吏总是想方设法让对方招供。
如今,他将对付犯人的那一招用在了他最心爱的人身上。
沈崇楼的手大力一挥,将桌面上的东西如数挥落在地,瀚哲左脚刚刚踏进书房的门槛,听到里面的动静,看着眼前的景象,迈出去的脚本能的收了回来。
瀚哲缓过来,还是进了书房,蹲下去,将散落在地的东西一一捡起来。
最后轻轻的放在桌面上,瀚哲为了缓和气氛,道:“这又生的什么气?”
见沈崇楼不说话,瀚哲将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了沈崇楼的面前,这才吸引了沈崇楼的注意力。
“上次,下面调查的人,之所以说秦修远没有死,是因为有记者拍摄到了秦修远在江北和南京分界之地。”瀚哲解释给沈崇楼听。
沈崇楼拿起照片,盯着上头的人看,秦修远在人群之中并不那么显眼,但那容貌,化成灰,沈崇楼也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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