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从赵湛告诉她这么回事之后便开始在这坐着,一直坐到了晚上,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还是未看见一个腿脚不便的。她现下十分怀疑赵湛是不是寻她开心,故意这么说的。
她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远处却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她一听便知,是秋岑儿经过,但她此时累于交际,又坐在暗处,便不想去搭理她。
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地面。
可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姐姐?”
云沐不得不将脑袋转过去:“岑儿妹妹?”
“姐姐在这做什么?”
云沐抬头看了看天色,颇有些黑,但隐约有星辰可见,便随口道:“不过是透透气,看看月色罢了。”
秋岑儿点了点头,掩着唇小心问道:“我可以同姐姐一块赏么?”
像只小猫一样乖巧,云沐不忍拒绝,应允了。
“多谢姐姐今日为我们母女二人说话。”
云沐拖着声音道:“不谢不谢。我不过是见不得人受委屈罢了。”
意思是,无论是谁被误会,她都会去找秋云杰,为其开脱。
秋岑儿自能听出这层意思,笑了笑:“姐姐是菩萨心肠,妹妹明白,但妹妹还是由姐姐而救。”
云沐心中叹气,她现在烦的很,这秋岑儿怎么就偏偏不明白呢?明明她都这般不给面子了,她还如此感恩戴德作甚?委实不能理解。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秋岑儿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话,云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姑娘们在一块不过话话家长里短,云沐自和一般女子不同,她素日里和将士们一块待久了,聊的都是俘虏中哪个哪个是美女,讨回去做媳妇定好生养,也没觉秋浅忆所言有多大意思。
“姐姐,你可知是何人要害我们娘俩?”明明刚刚才说到谁家小姐娇惯的很,欺压家中的姊妹,现下却又话锋一转,引得云沐好奇地盯着她。
云沐心道,她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后来又想,算了,说吧,这母女俩也太容易受欺负了,若是说了还能防范着点,不至于白白被人当靶子。
“四姐。”云沐道。
“原是四姐...她为何如此厌恶我?”秋岑儿的表情有些微落寞,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难道就因为我有病在身,所以...人人都讨厌我么?”
语气十分委屈,云沐心中一阵辛酸,她的病...是因身体的原主秋云沐才有的。她虽不是原主,但平白无故可再活一次,这个重担自然要压在她身上,她伸出手,像抚摸宝马良驹一般抚摸着秋岑儿的背。
“姐姐,从小到大,都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因我娘的身份,我的病,自小我便被人奚落,所有人都弃我如草芥,唯有你,一直真心对我,让我觉得,至少我活着...还是有人欢喜的。”
“我娘总嫌我累赘,不被爹爹喜欢,可我又能怎么办?”
秋岑儿的眼泪从眼眶中滚出,可她还是未停歇:“姐姐,就因为我懦弱,我不受宠,就可以被人随意这样泼脏水么?我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她又掏出帕子咳了一阵,云沐赶忙帮她拍着后背:“姐姐都明白,都是姐姐不好...”
云沐想说的是,都是姐姐不好,让你生病了。若不是小时候为了救自己,她也不会成今天这样...
秋岑儿想说话,中断咳嗽不得,脸色登时青紫了起来,云沐又道:“你不要急,慢慢说。”
过了好一阵,她舒服了些,急不可耐地又说:“不是的,姐姐很好,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我从不后悔。”
云沐不由得心头一颤,她这人最讲的便是道义,道与义在她心中比黄金的分量还重,她对这个妹妹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只劝慰道:“委屈妹妹了。”
秋岑儿又拼命地摇着头,似是很不认同云沐的话,云沐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好好好,你说的都是对的。”
身边的人这才绽放了一丝微笑,云沐也跟着笑了。
过了不多时,二人也聊乏了,各自向各自的屋子走去,云沐才想到,她似乎跟凤御尘说,今夜会去寻林晚照...
她赶忙朝着他的屋子奔去。
可是她一到院子里,只看得一片漆黑,他原是睡了。
如此的话,她也就回去了...
只是将降一抬脚,屋内的灯又亮了起来,正好照着她眼前的路。
云沐一转身,林晚照就立在她眼前。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来迟了...对不起...”
林晚照摇摇头:“无妨,多久我也会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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