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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聪浓思通看书 > 皇上靠边站 > 第178章 夜合花
 
小车上堆放着一些盆栽的兰花,正开着苞,颜色有粉有白。另外还有两株较为高大的花植,看起来像是新进宫的兰花品种。

“此是什么品种?”

“回禀太子殿下,此花名为——夜合花。”

“夜合花?”

“回殿下,正是呢。这夜合花又称作夜香木兰。每开花时日绽夜羞,这便叫它做夜合花。乃是来自南隐国的品种,六七月间开花时花香清幽,甚是怡人。”

“这花的名字可是真好听。”芳容姑姑含笑说道。

雪成细细的看着那两株夜合花,不知是在回想着什么,忽然他笑了起来,说:“怪道有些眼熟。在国子监读书第三年,明章阁后院墙角下,我曾看过两株这样的夜合花。当时只觉得所开的花十分清丽动人,却不知花的名字。”

连苼也看着那两株夜合花怔怔的出神。明章阁后院墙角下的那两株夜合花,是她和萧绝两人亲手栽种。那是入国子监第二年开学,暮春植树节时的事情。

“把花搬到兰园,让我亲自来栽。”耳旁响起雪成的声音:“连苼,我们一起。”

说是亲手栽,但因他有伤在身,所以刨土这样的重活还是交给了内侍太监。芳容和静如等人更是寸步不离的伺候在一旁。待挖了坑,连苼帮着雪成把夜合树栽种到土坑里。雪成栽得很细心,好似那两株夜合花是他掌心里的宝贝。连苼机械的随着雪成的动作,又或者,她其实是在回忆那年和萧绝种植夜合花时的场景,照着那步骤再一次实施。眼前的人正带着笑意看她,伸手替她擦掉鼻头上的污泥,就好似萧绝正用那双狐狸样的眼睛望着她,连苼陡然挥开雪成的手!

“我……我口渴了。”

看着她大步跑开的清冷背影,雪成握着小邱铲,目光渐渐变成深黑色。

芳容和静如互相递了个眼神,“殿下,花也差不多种好了。您还有伤在身,剩下的活就交给奴才吧。殿下想必也口渴了。”

“是……我也觉着累了。”

雪成放下小铲,拍了拍手上泥污,早有小宫女在静如的吩咐下端着温水伺候着,雪成洗净手,又望了望那两株夜合花,这才踏着松软的泥地走出兰园。走出兰园,雪成随口问道:

“芳容,子阳在什么地方?”

“子阳在为殿下准备大婚的事宜,怕是很忙。”

“为什么我醒了,一直不见云雅?”

“啊,云雅公主和驸马到,到俪山为太子殿下祈福!怕是好些日子才回……”

“是吗?怎么这两天我醒了,也不见有人送公文来?”

这时候静如走上来回答道:“殿下才刚好,怎么能劳累身体。况且大婚就在眼前,时间紧急,皇后娘娘说殿下应当抓紧每一分的时间把身体养好。殿下这样的身体洞房花烛夜怎么安慰太子妃殿下。所以,政物上的事情殿下就都暂且放下吧。只要专心的等待十二那日的大婚。”

“既然知道我身体有伤,母后又何必如此急切的为我举行大婚。”

“殿下已年满二十二,身为太子至今未婚已经是很不像话。既然定了太子妃的人选,皇后娘娘自然是急不可待的要为殿下举行大婚,好安抚百姓的心啊。”

“最近朝中是否有事情发生,帝京城如何,太傅府如何?”

“都很好,有皇后娘娘主持,殿下无须担忧。虽然楚太傅因四小姐一事而受到皇上责罚,但太傅府的一切风波都会因殿下和四小姐的大婚而平息。太子大婚,举国欢庆,必定是要大赦天下的。楚太傅亦是因祸得福,殿下又有何可担忧的呢。”

“我想到宫中走一趟,谢母后和父皇允婚……”

“殿下!您这样的身体,怎么能到处走动,万一吹了这寒风让病情加重。大婚当日可怎么是好?难道殿下忍心让太子妃殿下看到一个病怏怏的太子殿下?”

芳容和静如配合无间,说的话有条不紊,不疾不徐,将雪成阻拦在东宫。

片刻后,雪成又露出笑容。

“说的是……我怎么能在大婚当天让连苼难过。罢了,这两三天的我哪也不去,安心的等着大婚。”说完又想到什么,急着吩咐道:“芳容、静如,让御膳房多炖些补品,我要尽快恢复自如的行动。大婚当天气色如此苍白也不好。”

芳容和静如都笑了:“殿下放一百个心,殿下的膳食营养计划早就备下了。”

连苼是来见辞行的桑清的。

桑清握着连苼的手,许久都不知该说什么,眼神里只有感动。

“知道我和哥哥相爱的,就只有你。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为了我被择为太子妃的事情上过心。现在,我可以回到哥哥的身边去,而你却要……”

“郡主珍重。”连苼笑着打断桑清的话:“其实初见朝峰大哥,连苼便就看出他对郡主的情意,不止是兄妹那么简单。后来经过一场生死之战。能够看到朝峰大哥的守护得到了回报,看到郡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连苼一直很感动。郡主和朝峰大哥,是我敬佩之人。还望郡主莫要顾及世俗眼光,哪怕曾经做过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你们,是无罪的。”

桑清的笑容就像清阳下飞斓的光晕,十分夺目耀眼,“我会守护着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他。”

“连苼!”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大吼。一听就知是谁。

慕容天保失魂落魄的站到连苼跟前,握着她的膀子难以置信的道:“我找了你许久,终于找到你,连苼,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可是真要嫁给我七哥了?”

“你都听说了,当然是真的。”

“为什么!”天保激动的道:“为什么嫁给七哥,你、你……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的喜欢?”

桑清在旁掩袖含笑,又缓缓摇了摇头。

“天保,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和喜欢,你再这么驽钝下去,我也帮不了你!”

连苼把自己的手臂解脱出来。

天保急得至极挠心,“为什么为什么,可我是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朋友一样喜欢。”连苼拍拍他的胸膛往外走:“记得以后我是你皇嫂。”

天保呆呆的立在那,黯然失落又觉得彷徨迷惘。

校中大营。

营里远远的就传来申屠的大笑声:“来,我请大家喝酒!”

“申将军这是有什么喜事,如此高兴?”

“当然!帝京城里不是传得沸沸扬扬,都猜太子突然大婚,太子妃是谁!”

“是啊,太子突然大婚,实在让人意外。”

“难道申将军知道太子妃是谁?”

“知道!你们全都猜不着!”

“看申将军如此兴高采烈,莫非是连苼那小子?哦不,应该说是四小姐。”

“赵河,怎么这都让你猜着了!”

“什么?!”一大群人都纷纷立起身来:“此话当真?”

“这怎么可能呢?太傅隐瞒四小姐身份,欺君罔上让皇帝失了面子,惹得皇帝勃然大怒,贬了太傅国公的品级,没收食邑一万户,还罚了不少钱财。又听闻大公子文修和一群儒生作乱,犯下大罪被杀。而我等因集结军队抗议,也被皇帝贬谪的贬谪,严罚的严罚……我还听说,二公子文景跑到芙洲伙同那颜家小姐把那高家的公子给杀害了。心想,太傅府这回遭逢连番的打击,怕是要一蹶不振,难以翻身。怎么突然之间——四小姐要当上太子妃?难道皇帝没有反对?”

“当真!我亲口听娄将军所说还能有假?”申屠大声道:“娄将军整日在皇宫,皇宫里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事情虽然来得蹊跷,但绝对是真!娄将军还说,太子大婚当日,要大赦天下,我等所犯过错一并免除,恢复官职不说,还有嘉赏!”

“哈哈哈!太好了!”所有人都拍掌喝好:“太傅府这次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因祸得福啊!”

“还有,娄将军道,那高家鱼肉乡里,霸道横行,无视皇威,纵人行凶——咔!被抄家斩首。太傅大人二子楚文景哪里是杀人凶犯,都查清了,乃是那高家不满颜家姑娘遂嫁祸所为!还有大驸马,也查清了,乃是那群愤世嫉俗的儒生想祸乱朝廷,遂想拉着驸马造势,驸马就如此白白的丢了性命,着实可惜!”

“恐怕,这里面不止如此简单啊。”

“是啊。纵然是诬陷,可皇帝如何会肯答应太傅这门亲事?谁不知道,皇帝最是忌讳太傅大人,当年将大公子招为驸马便已见不快,在这种情形之下,又怎会答应立太傅之女为太子妃。”

“能让皇帝点头答允的,朝中上下,也只有周后一人而已。看来,周后是下了番‘苦心’的。”

“只是可惜,连苼天资聪颖,是难得的大才。一旦做了太子妃,可就埋没了她的一身本事……”

也有人如此叹息着。

申屠一边大口吃酒一边摆手道:“说得好!我起初也是又高兴又失意。可后来娄将军告诉我,既然我齐燕朝出了这么一段传奇佳话,而当日又在大殿之上颁布了封赏,所以朝廷决定不免除恩人的官衔,恩人将是古往今来第一太子妃!”

太子妃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向曦云。旗营外曦云的脸色因为听了里面的对话而变得惨白。可他没有任何立场难受,不是吗。但是心还是像被马蹄踏过,车辕碾过一样的疼痛。他甚至头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世不够资格让他放手大胆的去追求。眼睛莫名的灼热,好似有湿润的液体涌了上来。他张皇无措的撞开谢宝珠,迈着沉重的步伐逃也似的逃开旗营,仿佛里头正传来的欢笑声,是一群毒蛇猛兽要来吞噬他的心。他飞快的跑开,带着踉跄的步伐。

谢宝珠默默的看着曦云。他流泪了。原来他心中早就有了人,她怎么会没看出来,哪怕楚公子是个男子,曦云对待连苼的态度和每每看着连苼的表情,都不是一个男人看男人该有的眼神。她怎么会认为,男人就不会喜欢上男人。

可是曦云永远不可能得到心里的人。连苼对曦云来说,就像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朝阳,照在心中是暖的,藏在怀里是凉的。

她还能爱他吗?连苼是那样出色的一个人,就算这世上所有的男子为其倾倒也不为过。她谢宝珠拿什么斗得过。

可是她此时此刻紧紧追上来的步伐,又是为了什么。

“云将军!”

她一直追着他追出校营,第一次放弃了自己小姐的骄傲和自尊,紧紧的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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