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鹅聪浓思通看书 > 皇上靠边站 > 第132章 大雪夜被困
 
她的手指,穿过他眼睑下的疲惫阴影,细细的抚摸,“你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竟也可以这般温柔对我,怎么从前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狐狸……你我之间总是相隔了太多,明明是心有灵犀,互为知己的两个人,为什么总是无法贴近彼此……”

这样和睦温情的相处时刻,竟然是此时此刻这样的场景。

过往种种互讥互讽互比互怒互骂的画面,都成了这一刻心头的酸。

……

锦端着热好的食物,推开车门走进来,“公子,该用膳了。”

隔着一道薄纱帘,锦看见被子里趴着连苼,一头秀发如云散开在软枕上,那样雪般白皙,玉般光滑,脂膏般凝腻的肌肤,哪怕是背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无损那份美丽。锦看过无数的美人,却从没有见过这样不过分美丽,却可以夺尽所有男人眸光的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原因,让太傅楚蔚将这本是个千金小姐的人,当成个男儿来养?连苼的武功,锦是见识过的,为何会受如此严重的伤,是生是死,都还是未知。可她却见识到这位人称狐狸公子的萧二公子,竟是这样痴情的种。可惜的是……

锦微微敛眸,眸底浮过一缕几不可见的凉薄笑意。可惜此人多情却也无情……

萧绝每日按时吃饭,为的是保持体力和神智的清醒。

“不知公子这样马不停蹄的赶回帝京,避开太子,是为了?”锦坐在地上,一边勺汤,一边低声的问道。

“你觉得我是在避开太子?”他优雅的用食,喝着汤,不低不高的说。

锦轻缓的道:“想必我们回到帝京,太子很快亦能赶回。楚公子重伤在身,女儿身的秘密恐怕很难再守得住了。公子,有何打算呢?”

他不紧不慢喝完一碗汤,将碗递给她,“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锦手微颤,被那一道冷如霜刀的淡漠眼神扫到,噤声不再言语。

……

子阳提着壶热水走进来,破旧狭小的客房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雪成撑着额头靠在桌上似睡未睡,子阳倒了杯热茶,“殿下,喝杯茶暖暖身,上床睡吧。”

“子阳,你可曾打听过?”

“打听了。都说无路。除了大雪塌方的这一条道,看来咱们要在这小庄耽搁两三日了。”

雪成端着温暖的茶杯,却没喝那水,而是说:“让清扬他们找来全庄男丁,务必在明天午时将路打通。”子阳欲说还休,只是点头,“是。”刚要走,人又转身说道:“还有一事,清扬说,凰门的一切消息突然间都断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十天前楚公子出事的时候。”

“是么?”

“殿下,西北战事这数月,这凰门一直与咱们有来往,此回能击退联盟大军,要不是这凰门相助,引来各方江湖人士出手相帮,恐怕这战事也没这样顺利。奇怪的是,怎么楚公子一出事,他们便销声匿迹,咱就是要感谢他们,也无从下手。”

雪成踱步走至窗前,窗外荒野山林,正是皑皑厚雪所覆的苍茫景色。“红衣也是在连苼出事的时候,和我断了来信……”子阳走上来道:“这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神神秘秘,交往甚广。连清扬查了数月,也只能查到他们的半点行踪,每每再要往深处查探就无从得知了。这武林,也没有哪个门派有这等能力。幸亏啊,幸亏他们与殿下有缘,又幸亏他们非大奸大恶之人,否则这武林堪忧。”

雪成低低的说道:“子阳,你是否觉得,这凰门会好像一直就在我们身旁?”

子阳道:“殿下的意思是?”

雪成的声音更低了,长眉微蹙:“红衣……红衣她好像……”

“嘭!”突然门框被人踹开,打断了里头的说话声,慕容天保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七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这里我是一晚都呆不住了!也不知道连苼那小子怎么样了!萧绝那混蛋,他把连苼一个人带走,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我想,萧公子将我四哥带走,因该是事出有因的吧。”跟着天保身后走进来一票的人,其中楚清舞头一个开口说道。“事出有因?是因为什么呢?”楚清绵挤出人群问道。跟在她身后的谢玉寒说:“萧绝懂医,依照我看来,大概他是为了救治连苼的伤势,才急着赶往帝京,没有与我们打个招呼。”天保气得一屁股坐下:“连苼受了重伤,他凭什么把人一声不响就带走!受了重伤的人,哪里经得住这般颠簸,你瞧,我们马不停蹄的抄小道赶路,竟连他个马车都没追上,可见他走得何等急促!”

谢玉寒道:“太保夫人精通医道,想必,他大概是回帝京请他母亲出手相救了……”

楚清绵拉着谢玉寒的衣袖,“玉寒哥哥,我四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谢玉寒笑着安抚,“吉人自有天相,我不相信连苼会这么死去。”

楚清舞低眉敛眸,神色飘忽的去说:“不知道萧公子能否救回四哥……”

天保又跳起,“不成,不见到人我不能安心!七哥,我先走一步!”

楚清舞身后的晓山也早已急得五爪挠心,忙开口:“奴才也跟殿下去!”

一直静立众人身旁,无法插话的小七走出来摆着手,急忙说道:“不可以呀,小七听烧饭的阿婆说,道路被雪冻塌方,不可以走人,很危险的。”

天保一抓拳,“我等不住了!翻山越岭也要走出去!”

“回来。”

低低的一声,雪成唤住了天保,众人都望向他。

“大雪压山,不等你翻出去,就葬身雪海中。今晚所有人留宿庄内,待路通了再启程。”

天保惊讶的道:“七哥,你怎么半点不急?”说着说着急红了脸,一拳拍在那桌几上:“万一,万一回去晚了,连……连那小子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七哥你就不———”

突然间,小屋里的气温骤然降为零。天保是气糊涂了,一句话生生的被雪成那一道冷得可怕的眼神给堵了回来。这厢楚清绵听了天保口不择言的几句话,突然间心痛无比,那份担忧涌上脑海,冲得她头昏目眩,摇头自语,脸色煞白,“不会的……四哥他不会死的……四哥不会有事的……不会……我不要,我不要四哥死……四哥!四哥!他说过还要教绵儿练剑的……绵儿不要四哥死……不要!”

“六小姐!六小姐!”小七也跟着猛的掉泪,“不会的,四公子那样好的人,不……不会死的!”

楚清舞见楚清绵激动过度,上前安慰道:“绵儿。不过是天保殿下一句急话而已。你就是现在着急,我们也无法帮到四哥一点啊,不要担心,四哥他不会有事的。”

楚清绵却还是心惊巨恸,“不!我听宝珠姐姐说,说四哥中了刀,那伤口在背上,深得可以看见骨头,四哥当时就昏迷不醒了,血流了满地!人流这么多的血,会……会死的……呜呜……绵儿不要四哥死……不要!”

“六,六小姐,您不要这么伤心了……小,小七也好难过……”小七泪流满面,似比楚清绵还痛。

谢玉寒摇头,伸手点了楚清绵的穴位,将人横抱在手里,“她过于激动,我抱她回房休息。小七,过来服侍你家小姐。”小七一边擦泪一边点头,“哦,好的!”楚清舞看看雪成,想问什么,但没有开口,遂也跟着谢玉寒去了。

天保被这一阵哭,哭得愈发难安,可一看雪成的脸色,却不敢再开口。

“七,七哥……”

他又实在着急,遂低低的试探。

子阳看一眼雪成,只见那雪玉似的俊美容颜上,如覆了层薄霜,眼中的神色淡得似要化了去,仿佛一座巍峨的雪山就要倾塌下来。这里所有人,恐怕谁的担忧和悲伤都及不上吧。雪成淡淡一个转身,掩去了眼中再也遮盖不住的焦灼,“天保,听七哥的话。”

天保从不敢忤逆雪成,只能一恨声,一握拳,红着眼眶奔出了房间。晓山担心,跟着去瞧。

房门外,莺歌一直站在门后。

她眼睛湿热,有泪珠从脸庞滑落。

不知是妒忌慕容天保心中唯一关心的那人,还是为天保的忧伤而忧伤,又或是为连苼而担忧。

她擦去泪,转身慢慢的走回房。

子阳拿了件斗篷为雪成披上,“殿下。”

雪成轻轻抬手,“容我一人待会。”

子阳点头,遂退下。

倾长的身影,披着厚厚的月白色狐锦斗篷。印着窗外一天一地的鹅毛大雪,心中眼中都只有那人的笑颜。他拿出那对随身佩戴的木蝶,手指徐徐的抚摸过每一道她亲手刻过的痕迹。木蝶上颜色经岁月的侵蚀,非但没有黯然,反而显得亘古永恒,更韵味有神。那蝶拖于掌心,仿佛就能双双比翼飞远而去。

当天晚上,他将苍延兵马引开北门,杀入凤凰山中,后被苍延逃脱返回百里城北门。当他追到小石林,萧绝早已带着兵马赶来拦截。其实他早知道,即便三万护卫军全军覆没,苍延也不可能突破北门,萧绝既然敢设计将苍延调至北门,就必然留了后路。当他和护卫军与苍延杀得两败俱伤之时,萧绝便会领兵出现退敌。如此,既能保住北门,又能重挫他护卫军。

可是,他没想到连苼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从南门赶到北门,更没想到,到了小石林,听到的却会是连苼重伤命在旦夕的消息。

听谢宝珠述说,当时场面混乱,她和天保以及申屠等人,均被萧绝的兵马所拦,萧绝将连苼独自带走,后坐马车急促赶往帝京方向。

萧绝绝不可能不顾连苼安危。也不可能不知道,连苼重伤在身,至少当晚不宜车马劳累。否则路上颠簸大量出血会更危险。

可为何萧绝却连夜便赶回帝京,甚至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什么话也没留下?只余下龙胤在百里城收拾战局?

他是赶回帝京找他母亲救连苼,还是为了别的?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