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苼发火前,萧绝识相的转移回了话题,“喉结是男子象征,若是没有它,自然令人生疑。既然你现在不打算恢复你的女儿身,就不可以忽视了这点,为了这人皮,我可是费尽了心思。”
连苼怎么不懂这个道理,但依旧嫌弃捏了那块人皮,努力睁大双眼,突然扮作小狗无辜样瞅着萧绝,“拜托拜托萧公子,有没有替代这人皮的东西,比如……狐皮?猫皮?虎皮?貂皮?那个那个实在不行猪皮狗皮也行啊,顶着个人皮,我会噩梦,一定会噩梦!”
“苼儿,你真的很不适合装无辜。”
真的吗?真的吗?她真的不可爱不无辜不可怜吗?
“真的不可爱不无辜不可怜。”他斩钉截铁。
胡说!她哪里不可爱不无辜不可怜!
“无聊。”萧绝淡淡一拂袖,继续之前话题:“这人皮,乃我好不容易所得。要知道只有人皮才适合精湛的易容术,动物皮毛,拙劣易曝露。无妨,你若不愿,扔了便是,算我多管闲事……”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扔。
“算啦算啦!”连苼一把拿来,不甘不愿瞪了他一眼,“神气什么,你会易容术?”
“替你做个喉结,难不倒我。”
“你还真是不谦虚。”
“楚兄过誉了。”
“怎会,实话,实话。哈哈!”连苼伸手在他衣襟上拂了拂,满面笑意。
这个女人,越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萧绝正襟,自袖中取出一盒,乃是易容的工具,三两下鬼斧神工既已弄成,连苼立于铜镜前一照,左瞧瞧,右瞧瞧,似还算满意,“嗯,多了喉结,显然我更俊了……”
萧绝的嘴角几不可查的微微抽搐,道:“此皮防水防汗,但不防油,一次易容,可保半载。”
连苼噗一声,险些喷水,这一口广告词,打得可真顺溜。
“既然你帮了我这次,不如索性再帮一忙。”
“……什么忙?”
连苼回眸一笑,笑得几分腹黑,“就是,那个,这个……得委屈你萧二公子扮一回我,牺牲一下你小小的精壮的性感的胸肌,当然如果你实在觉得难办不愿意帮忙的话,我也无妨啊,无非就是让他们早些知道我是个女儿身的——”
“我帮。”有种不妙的感觉,不知这女人又想出什么诡计来整人。
国子监,澡堂。
“嘘嘘,别挤,别挤……”
“喂,我说你到底看到没有?”
“急什么,小声点,当心被楚连苼那小子听到……”
“来了来了,楚连苼来了!”
夏日的澡堂里热闹得很,连苼习惯性的进了最里头那间澡房,澡房里早有晓山备好的热水和衣物。连苼落了锁,便大大方方开始宽衣解带,只眼底一抹精光,不动声色掠一眼角落难以察觉的一条被人挑开的缝隙,她边宽衣,边吹起口哨。
这缝隙是昨天就被人暗中划开了,那些人想偷窥她的真身,便想出这龌龊办法。
既然如此,今天就让他们‘大饱眼福’。
“哗……”
随着衣裳一件件滑落,昏暗躁动的空间里,浮上几声惊叹。
透过窄小缝隙,却恰能窥见澡房内,那一抹韵致风流的身影。
只见灯火莹莹,若情人摇曳的腰枝。
蓝色衣冠掉落在澡桶边,最里的一件白色中衣,缓缓从她肩头滑下,墨发三千,无声散开……
即便是个‘男子’,可那肩香滑腻,玉锁凝脂,真真是比女子还要逍魂三分!
偷窥的几个人,不知不觉涎水掉了一地。
快了快了,衣裳滑下来了,滑过了肩头,滑过锁骨,滑过肩胛,滑过……滑过……
“哧……”
突然一阵邪风掠过,眼前一暗,几人的心似吊到了嗓子眼,急得挠心握爪!
哎哎哎哎!怎么到了关键时候灯灭了!
所幸的是,灯芯并没有熄灭,看似被风所压,但很快又渐渐亮堂起来,整个过程不过一瞬间,当再度看清澡房内的香艳画面,几人瞬间热血沸腾,只因‘连苼’正徐徐转过身来,光溜着身体,随着黑发在腰际荡开一缕弧度,本以为能看见女子窈窕春光的几人,心肝儿碎了一地!
那看似清瘦却精壮的身材,那看似白皙却性感的锁骨,那素日里看似娘泡的身段啊,竟如此的‘雄性勃勃’!!这个小白脸,竟、竟、竟有这样的绝世身材!几人鼻血一地,不忍直视,落荒而逃!
“哈……”连苼几番没忍得住,迸出一串笑声。而她人正吊在澡房上。
萧绝却依旧立在原地,散下的黑发掩了他半张俊脸。
油灯点光,他双眼漆黑,在恼。
他堂堂太保府公子,竟沦落到出荬色相的地步。自己怎么就栽在这女人手里了。
“别动别动,想不到三年时光,萧兄这身材练就得如此火辣!”连苼轻松一跃,脚尖点地,歪着头对萧绝上下打量,顺便伸手在他性感胸肌上揩揩油,还不满足的拍了又拍,“让我真是自叹弗如啊!”
“女人!”萧绝倏地紧握那揩油的贼手,她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
“萧兄,你很热吗,怎么满头大汗?”
“还有,你的眼睛变得火亮火亮诶?”
“你喉头在滚动?”
“你发烧了?”
“大了大了,你下面那……”
周围空气瞬间寒冷到冰点,萧绝捡起地上衣物披上,迈出高贵的步伐,披一身浴火,急急离去,生怕再迟一秒,自己就要控制不住将这放肆的女人‘就地正法’。
“还是这样嘛,跟三年前一样会害羞。”望着他离去背影,连苼挑眉一笑。
……
“连苼,你……”雪成立于澡堂外,像是在等着她。
“慕容雪成,你干么站在这里?”连苼掠掠湿漉的发尾,淡淡皂角清香拂来。
“我刚才,遇见王照泰几人,听到他们非议,说你……”
“说我小白脸,怀疑我是个女人?”
“他们来澡堂偷窥你,如此卑劣行径怎能瞒得过你。”
“当然。”
“所以,我以为,你至少会生气,甚至会沮丧……”所以他才等候在这,若她有丝毫不开心,他必不饶那群人。谁知道连苼从澡堂出来,非但毫无怒色,反倒满面欢欣。
“其实,我长得小白脸,是事实吧慕容雪成?”连苼想了想,忽然反问他。
“在我眼里,你是堂堂正正男子汉,哪怕生得过于美丽,你的侠义胸襟,你的气量胆识都胜过大多男儿,连苼,长得秀美不是你的错,人又岂能只看这副皮囊,在我眼里,你……”话音戛然而止。
只因连苼的目光,忽然变得那样认真,深邃一如海子般凝望着他。
雪成一怔,“连苼,你?”
这个傻子。连苼心里深深一叹。慕容雪成和她身边所有最亲近的人都一样,在他们眼里,她楚连苼生来就是个公子,所以他们从不怀疑她的身份,因为没有人,会突发奇想的怀疑和你共同生活十几年的哥哥,竟会是你姐姐?又或是你弟弟,竟会是个妹妹?
连苼笑一笑,“我是谁呀,这些非议从不放在眼中,走吧,回舍号,我们好久没有探讨兵法了。”
见她果真没有不开心,雪成才放下了心,朦胧月光,在他身上添了些夜的洁华和忧郁,望着她的眼神,是从未改变的温柔宠溺,“走吧,今夜若输我,可不许使赖……”
二人偕肩往回走,浅月清辉,璧影成双。
……
怀仁十五年端午前夕,檀邑。
旧宫苑前,街市兴旺,张灯结彩,只为庆贺每年一度重大的端午佳节。
数日前,檀邑城就陆续涌入来自各地前往参加江湖会之人,纷纷入住檀邑宫苑。
“哇,原来有比帝京更好玩,更美丽的地方!云哥哥!五姐!”
“六小姐,咱们还是慢点,等等我哥吧,你看,这里人好多哦,万一走丢了怎么好?”
“小七,有点冒险精神好不好!”
“可是……”
“小七,别可是那是这是了,咱们好不容易出府一趟耶!”
“但是……”小七头深深垂头,面容忐忑,“咱们是偷偷出来,老爷夫人都不知呢……”
“知道就不好玩啦,嘻嘻!”
“六小姐……”小七揪着衣袖,甚是忧心。
后头曦云和楚清舞挤过拥堵的人潮急追上来:“绵儿,不听姐话,姐可把你扔回家去!”
“不要嘛,五姐……”楚清绵拉扯楚清舞手臂摇荡,乌黑大眼睛闪闪发亮。
“绵儿,多大人了,也不害臊,我可不吃你这套。”
“云哥哥……”楚清绵转而拉扯曦云恳求。
曦云望一眼楚清绵,刚欲开口,却被他妹子打断,小七小声地对楚清舞说:“五,五小姐,是小七没能照看好六小姐,是小七的错,与六小姐无关的!”
“对哦对哦,五姐,你看小七都认错了,嘻嘻,就不用扔我回家了吧?”
楚清舞摇摇头,“你这丫头,分明是自个的错,也亏得你好意思!”
“不会不会,真的是小七的错的!”小七忙是走出来,急着摆手,小脸通红。
“算了。”楚清舞盯一眼楚清绵,正经威色道:“绵儿,姐既然答应你,带你一块来,那你就得听姐的话,外头多凶险,出了事,爹和娘可都饶不了我,知道了吗。这么大个人了,总是不让人省心!”
“绵儿知道了!”楚清绵咧咧舌头,笑嘻嘻甜甜的应道。
“嗯,走吧,前头就是宫苑了,不过……我们得先置办些衣裳。”
“好呀,现在就去吧!”楚清绵瞬间雀跃。
“云大哥,小七,看好绵儿。”楚清舞摇摇头。
“是。”
“是,五小姐。”
楚清绵跟在楚清舞后头,嘴角余留一抹嘻笑,后退一步靠近小七,低语道:“小七,刚才抱歉啦让你替我挡错,谢谢你哦,回头我请你吃蜜汁鸡腿,嘘嘘……嘘……保密!”
“不,不用谢,六小姐!”小七一副受宠若惊模样。
“唉,你呀,小七你就是太善良了,傻呼呼的。”
楚清绵说罢笑嘻嘻一蹦一跳往前走去,对着她五姐的背影龇牙咧嘴做起了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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