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炀帝怀仁十二年,暮春。
齐燕自太祖起始,便盛行读书风气,又注重习武之道,不论是朝中亦或是江湖,皆是人才辈出。
三月春暮,草长莺飞,千花怒放。正是各家公子入国子监习文习武之时。燕河渡口喧嚣热闹,码头停着一艘渡船,四处是着锦衣华裳,来自皇城帝京的富贵公子,带着各自的书童,挑着行李担子。
“打!给我往死里打!”
渡口上,突然起了一阵纷乱,围观之人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阻挠。只见一着青衣的书童目光凶恶,指使一干家仆对着地上一位老叟拳脚相加,那老叟口吐鲜血,已成死状。“你们这帮子刁民,竟胆大包天对我家公子出言不逊,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太师府的威严!”
片刻后,书童不啻道:“公子,人死了。”
“死了便死了……”欧阳昊手摇折扇,轻蔑的目光望一眼血泊中的老叟,仿佛死的不过是一只蚂蚁。他虽是个少年,但脸上无情令人望而却步。
“快瞧瞧,是太师府的人……”
“这欧阳昊仗着他爹,素日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唉,无法无天啊……”
“嘘,小声些个,别是让他听了去,当心小命不保……”
痛恨的哭喊响起,旁边原还有一妙龄少女和一壮年汉子,是那老叟的一双孙儿,本是一家子在此渡口做营生买卖,不料想今日撞上欧阳昊开罪了他,徒惹血光之灾。
“爷爷!”见爷爷被活活打死,少女抡起绣拳哭泣挥向欧阳昊,欧阳昊重重捏着她粉嫩下颌,嗤笑:“倒有几分楚楚动人姿色,把人给我带下去,送入府中为奴。”
“是!公子!”
“畜生!”为兄的壮年男子怒到青筋暴跳,在一片震惊中发狂撂倒三名家丁,欧阳昊倒不料此人有些身手,且那一双结实的手臂,竟力大无穷,双手徒抓两人举过半空,狠狠摔进河水中。
“给我拿下,卸了他双手!”欧阳昊一声令下,围观的百姓避之惟恐不及,四下散开。一时间渡口上人声鼎沸,寡不敌众的壮年男子眼看已让人制服,更是有凶恶家丁抄了把刀上来,瞪着豺狼似的双目就要砍人双臂。
“咯咯……咯咯……”
周围的空气瞬息凝固,河风袅袅,花香满溢的渡口上却蓦地响起了一把清诮不羁的笑声,只觉那笑音空澈而突兀,凉如夜下秋水,一丝丝侵入人心,直教人寒从身起!
“真有趣!何时‘王八’也学会横行霸道了,太师府如何又出了这些个酒囊饭袋?”
讥弄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众人引颈仰望,只见渡口丈高的一根桩梁上,有一‘少年’翘腿而坐,双手环胸,一袭红衣似火,身姿慵懒,如云的黑发以白玉高束于顶,两道秀逸的长眉若青云出岫,凤飞九天,悠然的往两鬓舒展开去,带出几分出尘的英气。口角含着一抹讪笑,黑岑岑的眼睛流光溢彩,……红衣,黑发,宛若一副画像。
底下是一片唏嘘的惊叹之声,竟有如此绝美的少年!
欧阳昊目光一睁,手中折扇啪地一响,怒叱:“楚连苼!”
“啧啧,是哪只王八,嚷得人好生心烦!”连苼打量自己手中一只小龟,摇头叹息。
欧阳昊刹时间怒目圆睁,“小白脸,有种下来!”
“小白脸骂谁?”
“小白脸骂你!”
“哦?欧阳公子何故骂自个是小白脸?”
周围哄然大笑。
欧阳昊一咬牙,气煞,“楚连苼!你别得意,今日我便替你爹收拾你!”欧阳昊见了连苼,就如同豺狼见了豹子,放眼整个帝京,欧阳昊遇见连苼之时才全然不顾自己王公贵胄的身份,只恨不能寻个机会,将连苼扒皮吃肉!
连苼朝欧阳昊,摇晃食指,“这上头风景好,欧阳公子若不介意,何不上来与我同赏?”
“你,你这臭小子敢对我家公子放肆!”那欧阳昊的书童叉腰怒叱。
“好无趣的狗奴才,这臭嘴也敢对我呼喝……”轻轻的一声哂笑,眼前风声嗖嗖,那书童一张嘴下一秒已被只臭鞋给堵得严严实实,笑声从桩梁上传来,“这臭鞋倒恰好配你这臭嘴……”
人群中有人险些没鼓掌喝好,可下一秒,渡口上又炸开了锅:
“这,这可是那太傅府的楚四公子?!”
“哟,听说这小子,可是个十足的祸秧子……”
“听说他跟当今太子,关系十分要好,仗着太子和他爹,在帝京也没少作恶呀!”
“怎么,原来这也是个祸害?了不得,快快躲远些吧!!”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