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事实,我自然不会狡辩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师要如何狡辩了。”
顾卿言说着,就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和豫大师,“你说你在这镇国寺之中已经超过了十五年,是一个每天敲经念佛,焚香坐禅的僧人?”
和豫大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顾卿言要这样问,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再点头肯定。
“那是当然啊,你没有看到我的光头吗?而且刚才你们都是来这里听我说佛偈的!”
顾卿言满意的笑了,然后便如此说道:“既然你是僧人,为何你的身上没有常年焚香留下的烟火味道?
一个在寺庙里超过十五年的人,不可能没有一丝烟火的味道?由此证明你根本不是一个僧人。
既然你不是僧人,那么你自然不可能在这里与任何人说佛偈了。”
说着,顾卿言就看向了顾玉文,“虽然这是玉文姐姐说要来的地方,这也是玉文姐姐认识的人。不过他是不是镇国寺的僧人,只要问问这里的主持就知道了。”
顾玉文一听,脸色都变了,她死死的抓住了自己手中的手绢,却不敢说什么。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反而能保住自己。
顾冰阳能够混到礼部侍郎这三品官,自然是有些头脑的,他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完全是顾玉文的陷阱,只可惜顾玉文还小,这计划不够周全,并且被顾卿言敏锐的抓到了破绽。
那个什么和豫大师说的话是半个字都不能相信的,顾冰阳已经可以肯定了,可是如果承认了顾卿言的话是对的,那么他就得处罚顾玉文。
但是顾玉文一个这么小小的庶女是没有可能在镇国寺这里安排如此大的一场戏,所以这场戏背后的主谋肯定另有其人。
卫将军蔡恒宇
顾冰阳几乎是在瞬间就可以肯定是他了!
既然是蔡恒宇安排的一切,顾冰阳觉得如果自己反过来处罚顾玉文,肯定会让自己以后与蔡恒宇交恶的,倒不如顺了蔡恒宇给出来的机会,把顾卿言除去!
只要没有了顾卿言,那么蔡氏姐妹的仇也算是报了,蔡恒宇看在同朝为官,总有机会官官相护的份上是不会为难他的。
确定这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以后,顾冰阳冷哼了一声,如此说话:“如果他不是镇国寺的僧人,那么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镇国寺之中!
你这个孽女居然还敢如此狡辩,污蔑和豫大师,当真是胆大包天!
来人啊,把她给我押回府去。小心莫要让人看到了,丢了我们顾府的脸面!”
“是!”顾冰阳身后的侍卫应了声,就进了禅室要抓人。
顾卿言对于顾冰阳的狠毒已经是早就了解了,所以不奇怪他颠倒黑白,情愿被骗来指鹿为马。
只是在两个侍卫要上前来抓自己的时候,顾卿言抬手将手中的玄墨玉佩朝着外面丢了出去。
陈永强的武功最好,一看到顾卿言丢了东西出来,马上就来了一记弯腰矮身加扫堂腿打倒了身边的侍卫,顺手解救出了陈景星。
陈景星跳起接住了顾卿言丢出来的东西一看,发现了玄墨玉佩以后顿时反应了过来,拉住了那想着去救顾卿言的陈永强,压着声音说了“锐亲王府”四个字以后,便施展起轻功带着陈永强离开了。
侍卫们追也追不上,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陈景星和陈永强走了,似乎正中顾冰阳的下怀,他马上催促道:“还看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带回府去?”
顾卿言没有反抗,就被侍卫们小心翼翼押着,朝着镇国寺的后门去了。
把顾卿言押走了以后,顾冰阳冷冷的扫了一眼那还在炕上惊魂未定的和豫大师,不爽的冷哼了一声:“滚出梁都,下次我再见到你,定要你狗命!”
“是,是!”和豫大师连连点头,迅速的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是大摇大摆的坐着马车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却被麻绳给捆着丢在了马车里绕了远路拉回来的。
这一次出门倒是新鲜的体验!
顾卿言被两个侍卫驾着从马车上带了下来,这一次进府没有走大门,而是被人从侧门带进去的,不过顾冰阳和顾玉文也跟在了她的身边进府。
才一进了顾府,顾冰阳就吩咐管家去把所有的人叫上,并且指定都要到西院去,这让管家脸上有几分惶恐,不过还是去传话了。
西院顾卿言知道顾府西面有一个没有名字的院子,大家就把那里叫做西院,只是那里没有住人,甚至没有下人去打扫,是一处荒废了的小院落,单独的在顾府的西侧却又不是靠边的位置,被一群华丽的院落围着,非常特别。
只是那样的院子再特别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莫非是用来处罚关押人的地方?
顾卿言一路上没有说话,也不理会那些跟着队伍匆匆前往西院去的人,直到看见了人群里站着的陶安云以后才挑了挑眉。
陶安云和琉璃一起站在人群里,她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顾卿言,然后又看了一眼顾玉文和顾冰阳,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甚至没有和身边的琉璃说话。
顾玉文这边倒是热闹了,之前她去找过,却不愿意与她合作的刘氏这个时候就像是被骨头吸引了的狗一般围在顾玉文身边转,左一句“玉文小姐”,右一句“玉文小姐”,觉得好不亲热。
顾冰阳环视了一眼西院里的人,除了顾玉文以及他的四个姨娘外,就是一些外院的管事以及内院的嬷嬷了,并没有什么低等下人,如此他才满意的点头。
顾冰阳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这个孽女并非我顾家血脉,是那个贱女人与野男人通奸所生。不过为了顾家在外的颜面,再加上那个女人也死了,所以前事不再追究。”
虽然顾冰阳说话到了这里刻意顿了一顿,但是却没有谁敢小声议论,就连刚才一直在顾玉文身边的刘氏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不过这个孽女不能留下来。现在我就以顾家家主的身份,定她的罪”
顾冰阳说到了这里,就看到了一个嬷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脸色苍白的跪倒了他的面前:“老爷不好了,老爷!倾城居里死了一个和尚!”
顾冰阳的眼皮子一跳,本能的看向了顾玉文,却看到了顾玉文和其他人一眼都是惊恐不已的。
而顾卿言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
顾冰阳压下了心中的不安,连忙吩咐侍卫去把死掉的人的尸体抬过来,而抬过来一看,真的如他猜想一般,是那个什么和豫大师!
他分明就和和豫大师说了,要他赶紧离开梁都的,可是现在和豫大师不仅是死了,还是死在了顾府里顾卿言居住的倾城居中!
刚才他带着顾卿言一路坐马车回来,顾卿言不可能去杀人的,难道是她让哪两个逃走的下人做的?那么和豫大师为什么会死在倾城居里啊?
“这是和豫大师!”顾玉文又尖叫了起来,“一定是这个贱丫头做的!她派人杀了和豫大师,好让我们不能定她的罪!”
顾玉文的话让顾冰阳的心里更是烦乱,便让侍卫去看看和豫大师是怎么死的,结论是毒死!
顾卿言心里也有一些奇怪,不过想到是和豫大师是中毒死的,就联想到了陈景星,不过为了不给自己增加什么不好的“证词”,也便不开口说话了。
但是她回心一想,这把尸体作证的手法也如当时蔡氏姐妹陷害顾夫人一般啊!
“本本还想要滴血认亲,看看你与这个和尚是否还真的有血缘关系。但是现在和尚中毒死了,他的血已经不能用了。”
顾冰阳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如同结案陈词一般说话,可是他却没有发现自己都紧张的冷汗直冒,“我也不会与你如此孽女做什么滴血认亲的。
既然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你的身份不明不白,也就连你的母亲的罪一同定了吧!按照顾家的家规,就处你填井之刑!”
顾冰阳把这番话说得很快,因为对于顾卿言的处置他是一刻也不希望拖下去的,于是摆了摆手就示意侍卫们动手了。
“这个人若是我杀的,就不会把他丢在我的倾城居,而且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了几句话你就相信,看来你真的是天真得可以。”
顾卿言看着顾冰阳如此说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填井自己的女儿,莫真的不害怕天打雷劈?”
顾卿言的话音一落,便觉得自己胸口的蝎子刺青阵阵发热,随即本是晴朗的天空里布满了乌云,雷光大作!
顾冰阳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可是记起现在可是很多人盯着自己看的,便要自己站稳脚跟,梗着脖子看着顾卿言:“你本是痴傻之人,居然一夜之间就好了,这分明事有蹊跷!
而且你的母亲是什么货色我就不说了,更何况现在罪证确凿,我有什么好怕”
雷电大作,生生打断了顾冰阳的话,而且在场的那些人都已经被这阵势吓得退避三舍了,甚至那些手里拿着刀剑的侍卫都有着战战兢兢。
顾卿言的腰挺得很直,纵然身上被麻绳五花大绑,却没有减少那凌厉的气势一分一毫,她盯着顾冰阳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宠妾灭妻,谋杀亲生女儿。忠奸不辨,是非不分,不配为人!”
随着顾卿言的声音,天空的雷电更是响亮了,显然一场倾盆大雨就要来临。
“丢她下井,赶紧丢她下井!”顾冰阳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指着那口枯井大声吩咐那些侍卫。
侍卫们要冲上去抓顾卿言,却看到她嫣然一笑,斜眼看着那些要上前来的侍卫,冷冷吐出两个字:“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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