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鼓点点脑袋,复问道:“人是不是你抓得?”见他又点点脑袋,年轻妇人一个字刚冒出来正想插话冷嘲热讽一番,就被小鱼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吓得立马闭上嘴巴。
小鱼转过头继续问道:“是不是故意的?”看到小鼓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脸上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轻松笑容,抱抱他以示安慰,最后问:“原因呢?别着急,慢慢说。”
小鼓总算理清楚内心杂乱的头绪,立马将身子偏向严先生,委屈的说道:“先生,我并不是故意要抠人的,是他先说我是个倒霉蛋,没有爹娘教养,又说我姐姐没本事,只能供得起我住在丙区,我气不过凶了他几句,本以为他不会再说了。”
顿了顿抽泣几声,继续说道:“谁知道他第二日还领了好几个人来冲着我们丙区嚷,我伸手想把他推开,谁知道他自己脚下没站稳绊了一跤,蹭到我的手上伤了脸,我都与他道歉了,谁知他非说住在丙丁区的人都不配当第一,要将我赶出学府去才好。”
原来天鸿书院赶在放春假之前还考过一次试,四个班一起会考,小鼓得了第一名给丙丁区的寒门学子长了脸面,难免有那甲乙两区的富贵学生看不惯,寒门学子能出什么本事,书不多墨不好,连个使唤的书童都没有,凭什么让他们考试抢个先,是以才有那活泼好事诸如张员外家小胖墩的学子挑事生非。
听到这里小鱼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站起身来将小鼓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对着严先生说道:“先生,事情全部明了,还请您示下。”
严先生将身子转过去,面向张员外一家,问道:“可是如他所说?”言辞间已经不像刚才的询问之色,而是充满严厉训诫。小胖墩被他这么一吓,已经准备好编出的谎话憋在胸口,半天发不出声来,直到被那年轻妇人从背后一推,才晃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是的,姜小鼓他编谎话,就是他故意抓得我。”
严先生见双方各持一词,有些为难的左右看看,还在沉思如何处理,就听见一旁的小鱼歪着脑袋说:“骗人可不是好孩子,你若是现在说实话有什么错处大家就不再追究,不然我刚才进来看到班里还有好些打扫卫生的学生,想必其中能有出来做个证的。”
小胖墩听她这么说,本就不甚足的底气立马消失全无,小嘴一撇立马“哇哇”的大哭出声来,年轻妇人见了,可是不依,直接指着小鱼的脸喝道:“孩子还这么小,你就出言恐吓他,吓得他连话都不敢说,只知道哭,挖人脸不够,还要气坏我儿的身子?”
这个锅小鱼可不背,当下冷哼一声,没好气的怼回去道:“刚才你还说什么来着,我现在还给你,别指望着一哭一装傻就能蒙混过关,不如现在就请严先生去班里叫学生来,看看是哪个在说谎?”
小胖墩的哭声戛然而止,被满脸肉挤得只剩两条小缝的眼睛露出贼兮兮的目光。张员外虽是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但见眼前的场景也知道形势不利,赶忙出声阻拦道:“小孩子家家之间的打闹,哪里还需要搬什么证人。”也没了先前要讨说法的硬气,伸手招退年轻妇人,道:“左右不是个大事,两家就各退一步,谁都别在追究了。”
年轻妇人样貌不错,偏就脑子差一成,不满意的刚想出声哼唧几句,就见自家的老爷子已经转身准备向门口退去,便也不敢多说话,正想跟着一起出去,三人却被身后的一声呵斥拦住。
小鱼解开腰间的荷包,道:“慢着。”从中拿出二两银子。张员外以为她得了便宜还想讨回点什么,转过头没好气的打量着她,就见她拿着二两银子递于自己面前,微微一福身子道:“虽事出有因,但舍弟确实伤到了令郎,是我们的错处我绝不会惯着他,这二两银子权当赔礼钱,给孩子花钱上点药。”
小鼓上前想拦住姐姐,家里生活虽算得上富裕,但都是姐姐辛辛苦苦挣来的,既然自己没有错,凭什么还要让姐姐委屈给人道歉赔钱,拉了拉她的衣袖,却并未招人理会。
张员外一愣,似是对小鱼的行为很是不解,区区二两银子任是他们家的一个小管家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自家要的是面子,赶忙接过银锭顺坡下驴,摆手道:“罢了罢了,能有你这么深明大义的姐姐,也是令弟的福气。”
本来小鱼也是没想到这么一招,看见小胖墩脸上的伤口,又觉得鼓弟不是故意伤人,但若是性情不莽撞没有伸出手推人家那一下子,哪会有后面的事情,才想出来这么个法子,非要当众演一出戏,二两的银子权当交学费,真能有点效果也算没白花。
告辞过严先生,两人冒着风雪走到地字丙区的宿舍里,用包袱装上几本书和两件换洗的衣服,小鱼给小鼓套上厚棉袄,一个人走在前面。路过乙区才想起年货还在李浚齐的马车上,他也是来接侄儿的,只是两家在严先生处磨嘴皮子可没少花工夫,现下哪还有什么人。
小鼓觉察出姐姐从先生书房里出来就不对劲,放做往日她定不会扔下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而是时时刻刻都要拉着自己的手,生害怕被人拐跑似的。挠着头想了想刚才赔钱道歉的画面,大约是她恼自己,可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呀,有些心虚的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衣袖,却见她全无半点回应,大人步子迈的大,一会儿便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了,只得委委屈屈的跟在后面。
书院门外孤零零的只停了一辆马车,全然没有刚来时的车水马龙,见小鱼从里出来,李浚齐走出马车远远的招呼她过来。
小鱼着急着赶回鼎香楼,况且年货还在马车里,这趟马车是不坐也得坐了,伸手挑开帘子已经做好和他侄儿打招呼、哄孩子的打算,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堆积满地的年货,投出疑惑的目光向他看去,才听他解释道:“你们两花的时间也太长,我就先派人将我们家的宝贝疙瘩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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