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在前排听到他们的对话,主动探过身子,说:“已经锁定到网络地址了,他……”
他犹豫着,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
“他在哪。”陆言深锐利的眼神扫过去。
趁一切还来得及,他不能让江烨去涉险。
“他在香港中环。”许成低声说,“查过了行踪,他自始而终也没有去瑞典。”
倘若不是航班上发生的一切,让陆言深产生怀疑,江烨这次完全有可能瞒天过海,过个五六天颠覆局势再回来,装作自己只是去度了个假。
陆言深不喜欢被骗的感觉。
尤其这个鲁莽的家伙还一个人闯到香港,撞到江树荣的老巢去了,浑然不知道自己就像撞向蜘蛛网的飞虫,江树荣早就盯上他了。
许成的能力有限,刚刚追踪到他的信号位置,就被江烨斩断了连接。不过有这些信息也足够了。
言晚握住自己的袖口,问陆言深:“我们要去香港吗?”
“不用。”陆言深不假思索地说,“我有办法让他回来。”
“什么办法?”
两天之后,言晚就知晓了他的计划。
他直接让许成把江烨的母亲从瑞典接了过来,从飞机一路护送到陆宅。
他知道江烨会听谁的话。
而且,这样一来也能保证他母亲的安全,江树荣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已经敢把手伸到陆言深头上了,难保不会对别人下手。
言晚之前听陆言深说,等她看到他母亲就会明白,江烨为什么会那么痛恨江树荣。
现在她清楚了。
这位女士姓乔,看面相还犹然美丽,从内之外散发着知性优雅的气质,江烨的长相或许有大部分是遗传自她的,母子二人的眉目看上去都很秀丽。
她是坐着轮椅来的。
下楼之前,言晚握着楼梯扶手,看到她的轮椅,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向陆言深。
“戒毒那年的事。”陆言深简明扼要地跟她提了一句。
他走在前面,带言晚下楼,和乔阿姨打招呼。
“伯母,又见面了。”
他们以前生意做得没有这么大的时候,陆言深每年都会去拜访乔伯母一次。现在时间和精力上都不允许了,逢年过节的礼物还是会按时送到。
乔伯母待他宽厚,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肯对他好的长辈之一。
远远看到他们二人下来,乔伯母已经弯起了一抹笑容,和他打招呼说:“好多年不见了。”
“是我的错。”陆言深在沙发一旁坐下,笑着请罪,“现在工作太忙了,没怎么往北欧那边跑。”
“忙点好,年轻人的事业心就是要重一些。”乔伯母叹了一声,道,“不像我这个年纪,现在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了。”
言晚在一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暗叹,果然是美人,容颜或许会更改,但姿态是不会因为岁月而改变的。
她给对方敬上一杯大吉岭红茶,听说这是乔伯母喜欢的茶品。
“您请用茶。”
“这就是晚晚吧。”乔伯母接过茶,忽而微笑,温温柔柔道,“之前听江烨提起过你,果然漂亮,小陆没有选错人。”
她对陆言深说:“你们几个人里面呀,还是你最有福气,你看我们家江烨,还有许成那个小子,整天只顾着忙工作,都不肯正经谈个女朋友,这次我要好好说说他们。”
听这个意思,乔伯母似乎还不知道江烨现在去了香港。
言晚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陆言深,看他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急不来的。”陆言深看着乔伯母,笑道,“我和江烨前阵子刚从纽约办了点事回来,他马上又连轴跑去法国了,我想着你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所以瞒着他,把您接了过来,准备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聊了一会儿,乔伯母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只匣子,递给言晚,说:“第一次见你,想着要准备点礼物,丫头,这个你拿着,千万别跟我推辞。”
言晚有些意外,看陆言深,他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收下。
言晚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一只古朴美丽的玉镯子,不用细看质地和冰心纹路,只看光泽就能看出来,绝非俗品。
乔伯母和江烨母子二人,多年以来一直承陆言深的恩情,能有现在的稳定生活,实属不易。她待陆言深就像待江烨是一样的,看到他有了自己美满的家庭,也深感慰藉。
这只镯子是她当年从大陆带去纽约的,从少女时代一直留到现在,饶是在那么艰难的年月也没舍得当掉。她原本打算要留给江烨的妻子,现在看来,江烨成亲还遥遥无期,给言晚也不算可惜。
她这辈子最想得到的,就是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
生活在北欧的这些年,她口头上逞强,说是享受宁静的晚年生活,但孤单也是真的孤单。她时常翻着老照片,就会回忆起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看到这三个孩子能有今天的成就,由衷感到欣慰。
连江笙都未必能做到每个假日给她准备好礼物,陆言深做到了。
她在瑞典的那几个护工都是陆言深亲自挑选的。
“乔伯母。”许成看时机正好,趁机点出重点来,“要不您给江烨打个电话?咱们给他一个惊喜。”
乔伯母愣了愣,说:“也好。”
她是弄不懂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的。
陆言深先拿着手机去了书房,试图跟江烨建立联系。现在他不接许成的电话,陆言深的电话却是不敢不接的。
过了十几秒,江烨接起来,电话另一边传来惺忪的声音:“陆总。”
“在瑞典还顺利么。”陆言深静静问了一句。
江烨那头先是沉默,他弄不清楚陆言深的意思。
这次许成试图攻击他的个人防护墙,不用想,肯定是陆言深授意的,既然已经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谨慎地反问一句:“您需要我回去吗?”
察觉到他的这些小心思之后,陆言深不怒反笑,别有深意地夸道:“江烨,你现在够可以了,骗我都没有顾虑,是不是。”
“属下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陆言深懒得跟他计较下去,直截了当说了一句,电话别挂,有人要跟你说话。
两分钟之后,电话被转接到乔伯母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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