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丹脸上已经挂满泪水,声音凄楚哽咽,没有浓妆艳抹,略微苍白的脸色楚楚动人,可再怎么惹人怜爱的外表,闫丹终归是闫丹,争强好胜,不服输才是她的本色,纤细的手指自己,言辞激烈的说:“韦恩,我到底哪里比她差了?我可是闫家的掌上明珠,是你的未婚妻,你的女人,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可你成天跟那个贱人鬼混在一起,是我没有那个贱人妩媚,会勾引男人吗?啊?你置我于何地?”
他们要结婚了?
舒凝一怔,眸子瞬间瞪大,他们结婚,这是早晚的事,可亲口听到,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阵难受。
随即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或许等到他们真的结婚了,她就真正放下,放下她那段没来得及发芽的情愫,将它停留在青涩懵懂的大学。
闫丹的控诉,让曲韦恩多少还是不忍,可闫丹一口一个贱人,勾引男人,让她最后得到的只是无情的一记巴掌,曲韦恩面容狠戾:“闫丹,不许你侮辱小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身份高贵在于人心,她在我心里,独一无二,是我想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至于婚礼,我会取消,我曲韦恩的妻子,只会是小凝,至于你,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
曲韦恩的话如一暖春风,拂进舒凝的心房,她有震惊,有迷茫,手骤然捏紧了拐杖。
闫丹惊愕的捂着脸,曲韦恩的一巴掌再疼,却没有他的话带给她心里上痛的万分之一。
他的话像一把利刃插进她的心口。
“取消婚礼?”
意识到什么,闫丹的眼泪瞬间从眼角如水龙头似的滑落,她手足无措的上前扯着曲韦恩的衣角,情绪激动的祈求道:“不行,不能,韦恩,你不能取消婚礼,我要成为你的新娘,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身子早就交给你了,心也交给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我骂她,那我就不骂,韦恩,别取消婚礼,不要。”
闫丹卑微如尘埃的姿态让舒凝震惊,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心情极其复杂,忽然可怜起闫丹,但想到五年前黑暗中的所遭受的屈辱,她又恨之入骨。
爱一个人,连自尊都可以丢弃,她自问在这点上,她输于闫丹。
她那点萌芽的爱情,在闫丹面前什么都不算,可这不代表她在被伤害后,能做到原谅。
曲韦恩无情的拿掉闫丹的手,对于闫丹的哀求,无动于衷,甚至是更加绝情的说道:“闫丹,当初你怎么上了我的床,你心里清楚,以小凝的影子躺在我的身下,你也不显得膈应?你不膈应,我却觉得恶心,你毁了我跟小凝,与你订婚,已经是我的极限,让我娶你,抱歉,我做不到。”
以她的影子?
舒凝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她只知道当初曲韦恩跟闫丹订婚是闫丹搞的鬼,可她不知道真相如何。
她想起闫丹跟曲韦恩发生关系后的第二天,闫丹眼睛红肿的在她面前,对她说:“舒凝,我让你受尽屈辱,现在我也还给你了,以后我不再欠你什么。”
做了替身,对于深爱曲韦恩的闫丹来说,是一种侮辱。
难以启齿的愤恨。
说完,曲韦恩冷冷的转身,脚踏出一步,闫丹哭的歇斯底里的叫住他:“曲韦恩,你现在来跟我说取消婚礼,不过是觉得舒凝要离婚了,她自由了,可你别忘了,她有个私生子,离婚之后就是二婚,她那肮脏的身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你嫌我恶心,难道你不觉得她恶心?你自问你真能不介意吗?就算你拿她当宝贝,可曲家根本不会同意她进门,我才是曲家最满意的儿媳妇,你跟她,想都别想,我一定会进曲家,成为你的妻子。”
“人生只若初见。”曲韦恩冷声说:“能不能让小凝进曲家,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人生只若初见。
舒凝脑袋轰的一下子炸了,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
可她来不及感动,见曲韦恩要走过来,她赶紧躲在一边的墙角。
曲韦恩决绝离开,任由闫丹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哭泣,大喊。
见曲韦恩走远,舒凝才从墙角走出来,透过楼梯门缝看了眼蹲在地上哭泣的闫丹,想着她刚才的话,一股冰凉钻入身体,迅速将曲韦恩带给她的感动驱散,从头顶凉到脚尖。
闫丹说的对,她跟曲韦恩没有可能,她有舒宝贝,又是二婚,曲家,她踏不进去。
无论曲韦恩心里多爱,她的心怎样蠢蠢欲动,都不会有结局。
所以她拒绝曲韦恩的情。
多年之后,舒凝依然记得在那个寂静的深夜,她杵着拐杖,站在走廊里,视线里是曲韦恩远去的挺拔背影,耳边是闫丹伤心欲绝的哭泣声,脑子里是曲韦恩那句人生只若初见。
她的心,纷繁落尽。
舒凝浅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离开。
舒凝上了洗手间,慢慢的走回去,曲韦恩发现病房没有她的人影焦急的出来找,见她回来,欣喜道:“小凝,你去哪里了?”
“尿急,上洗手间了。”她十分平静的说。
舒凝淡然的态度让曲韦恩心底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伸手出去准备扶舒凝,可手刚伸出去,微暖的指尖触碰到舒凝细滑的手背,最后什么也没碰到。
舒凝知道曲韦恩的意图,却当没看见,杵着拐杖越过曲韦恩走到床边,自顾自的躺下,为了不让曲韦恩多想,她抿唇很是自然的打了个哈欠说:“韦恩,我好困,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曲韦恩的手保持着五指微张的姿势僵硬在半空中,舒凝的话打消了他心里的疑虑,笑了笑说:“好,早点睡吧。”
那一夜,舒凝其实是失眠了,一夜未眠,而椅子上的曲韦恩,陪她到晨光拂晓。
第二天一早,舒凝与舒父商量之后,对曲韦恩说决定出院,程万红闹腾之后,流言虽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可他们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她的腿没必要在医院养着,而舒父的身子也没大碍,面粉厂这么久没去看着,舒父心里有些不放心,舒宝贝也一个礼拜没去学校。
曲韦恩明白舒凝的决定,得到医生批准,当天办理了出院手续,送他们回去。
林向宇之前将家里砸的面目全非,在舒凝住院期间,曲韦恩已经找人收拾好了,损坏的东西都换了新的,舒父看着心里高兴,不停的对曲韦恩说谢,又带着舒宝贝每个房间去看看。
舒凝坐在沙发上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对身侧的曲韦恩也说:“韦恩,真的谢谢了。”
曲韦恩莞尔:“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连两个字吗?”
“这是基本礼貌,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就是动动嘴皮子说句话,你可是吃亏大了。”舒凝玩笑道。
“只要你开心,我愿一辈子吃亏。”
舒凝浅笑不语,如果换做穆厉延,他肯定不会这样说,那个斤斤计较的男人,她忽然想起穆厉延那天说她也就只会嘴上说谢谢,让她拿点实际性的东西感激,拿她补偿,这话也就穆厉延那毒舌的男人会说。
想到这,舒凝不禁懊恼,她怎么会想到他去了?
曲韦恩见舒凝一会儿眉间隐约着笑意,一会儿蹙眉,不由得疑惑:“小凝,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对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公司忙吧。”
“嗯。”曲韦恩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他还有个会议,必须出席,便说:“那好,你好好休息,至于离婚的事,我会尽早办。”
舒凝点了点头,曲韦恩对房间里的舒父说了声:“叔叔,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舒父出来挽留:“你看看现在这个点都快中午了,还走什么走啊,叔叔现在去买菜,中午在家吃了再走。”
舒父的提议让曲韦恩心动,拿眼去看舒凝。
舒凝撇了眼,装作没看见,对舒父说:“爸,我们这麻烦了韦恩一早上,他公司那边还有事呢,吃饭的事,改天有空再请吧。”
曲韦恩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但还是笑笑说:“叔叔,我这下午还有个会议,有点赶,下次我再来吃饭吧,您刚出院,也别累自己。”
听此,舒父只好作罢,曲韦恩离开之后,舒凝心里五味杂陈,舒父看出点端倪,却什么也没说,带着舒宝贝下楼去转转,住院几天,将舒父闷坏了。
舒凝回了房休息,刚准备躺下,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本不想接,电话却响了一次又一次,疑惑的接了电话,那头立马传来男人嫌弃的声音。
“我说你是腿瘸了,又不是手断了,接个电话还这么慢。”
舒凝一懵:“穆厉延?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你欠我钱,没你电话,万一你跑了,我找谁讨去?”他自然不会说是从人事部那里拿的号码,好事的穆娉婷今天去医院,带给他舒凝已经出院的消息,他犹豫了一早上,才打了电话,没想到这女人还不接。
舒凝心想,穆厉延不是都知道她住哪?还怕她跑了?
这话心里想想也就是了,穆厉延莫名其妙的打通电话来,语气还是如此恶劣,舒凝嘴上咬着牙说:“欠你的钱不会赖账,准备好了,我立刻给你送过去。”
“那就好。”穆厉延跟着电话都能听出舒凝咬牙切齿的声音,心情颇好的说:“等你腿好了再送,别到时候腿真断了,我可不负责。”
“就算真断了,也不要你负责。”
说完舒凝就掐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旁,与穆厉延说话,别奢望平和。
另一端被莫名其妙挂断电话的穆厉延,盯着手机看了一秒,也直接暴躁的扔在桌子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挂他电话。
接下来半个月里,舒凝都在家养腿,脚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好,结痂脱落,下地走路。
期间林家那边的人没再来闹了,也没那边的消息,世界里仿佛没了林家人。
半个月后,也就是法院开庭的这天,林向宇去不了法院,她也没去,穆氏集团那边好似掐着她脚伤好的时间,提前一天给她打了电话,让她第二天去公司报道,当她出门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被重伤住院半月后的林向宇坐在轮椅上,由程万红推着,带来了她最想要的消息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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