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仗闹得,不可谓不大。
弘治皇帝看着眼前这些站出来的人,也不由的有些头痛。
先前才说了永西伯这人有教育太子的心得,还想着是不是有可能让他教教太子。
如今看来,此人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些?
脾性如此不稳定,实在是不宜为人师。
“陛下,这永西伯本身就是个监生,昨日还是上丁日,他居然在祭祀完圣人后,便去了孔府闹事。”
“此事事关重大,关乎我们全天下读书人的脸面。”
“还请陛下务必要抓拿此人治罪!”
“是啊!”又有人附和道:“昨日上丁日,我等就算作为朝廷的官员,都作了文章赞颂先圣。”
“这永西伯他怎么敢?”
“天子脚下,如此折辱圣人之后,实在是目无法纪!”
几人说完后,殿中的其他文官也都气愤无比。
永西伯这一闹,闹的不单是孔府。
更是把他们天下读书人的脸面,都踩在了脚下!
虽然其中具体过程他们不得而知,但单是孔府的先生,居然被他这样粗鲁的对待,在众人面前以一种折辱的姿势带走。
这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耻辱了!
弘治皇帝安抚道:“此事可能有什么内情?”
魏参议不好说是因为自己女儿,他只能站出来,也说道:“陛下明察。”
“永西伯心系百姓,又功绩累累。”
“臣听闻,他昨日也是为了救人。”
“后来因为听到孔府先生似对永西伯夫人有侮辱之语,才会一时忍不住。”
“此举虽然过激,但也情有可原。”
“救人?”
有人反驳道:“救的什么人?”
“听闻是孔府被虐待的丫鬟。”
“什么时候教育一个丫鬟,都要人救了?”
“永西伯即便想英雄救美,那也用不着动手?”
“就是啊,侮辱永西伯夫人,更是无稽之谈。”
“正所谓:君子动手不动口。”
“永西伯此举,实在是侮辱了读书人三个字!”
魏参议本来想帮着赵策辩解,然而他终究是势单力薄。
倒是在大家争的正激烈的时候,站在前面的英国公张懋幽幽的说了一句。
“人永西伯虽是个读书人,但人家以军功封的爵。”
“用读书人的规条来约束他,也有些不妥吧?”
英国公在朝中和这些文官的关系一向不错。
有人听了他的话,直接反驳道:“英国公此言差矣。”
“这永西伯一开始便是个儒生,后面在考得秀才功名后,才封的爵。”
“而且他如今就读国子监,拜的也是孔庙。”
“怎么就不能用读书人的规条来约束他?”
英国公笑了一声,打哈哈道:“既然如此,那便好好了解清楚再做定夺。”
他闭上嘴巴,不再插话。
一群文人的争斗,他一个勋贵出口帮忙说了几句,也算是对这个新晋的勋贵仁至义尽了。
英国公不再说话后,其他有实权上朝的勋贵自然也不会开口。
其他人都开始了对赵策新一轮的讨伐。
弘治皇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惹了别的官员还好,自己还能安抚一下。
这样对待孔府的人,这是和天下文人在作对。
他这个做皇帝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站在前面的户部尚书佀钟,突然站了出来。
他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户部尚书出声了,其他人自然也先停嘴,等他说完。
弘治皇帝见场面暂时被控制住了,赶紧说道:“爱卿请说。”
佀钟说道:“臣以为永西伯是个好学上进,又绝顶聪明之人。”
“昨日孔府发生之事,绝对事出有因。”
“还请陛下宣孔夫子与永西伯共同对峙,好让我等明白事情缘由。”
顿了顿,又说道:“若真是永西伯之错,到时候再行处罚也不迟。”
佀钟说完,有个顽固的官员回怼道:“无论事情有什么缘由,永西伯以野蛮手段对待孔府先生,都是事实。”
“永西伯的罪行,绝对不假。”
“臣提议,先把永西伯收监,再慢慢审问。”
这官员的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此时,站在最前面的刘健,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永西伯有过失,不如先收入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带人查问清楚。”
“若是真的有罪,再收监刑部也不迟。”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们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刘健。
刘健是首辅。
他虽说要审这永西伯,但却指明了收入大理寺。
大理寺审理案件,在明初时还置有刑具和牢狱。
但当今登基不久后,大理寺便只阅案卷,囚徒拒不到寺。
那里面的牢房每日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却没有一个犯人。
大理寺卿杨守随,是出自“一门五进士,父子三尚书”的名门望族。
他居官刚直,建白甚多,绝对不会动用私刑。
换而言之,就算有人想动私刑,也不可能成功。
把永西伯收入大理寺卿审问,他们就算有意见,也不好提了。
首辅便是首辅,一开口,所有人不管满意不满意,也都觉得这是个最合理的处理办法。
弘治皇帝对刘健这个提议也算认可。
他心中轻叹一声,才出声道:“既如此,便收永西伯到大理寺查问。”
“再宣孔夫子进宫,朕要亲自问清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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