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羽沐定定地看着那盏灯,灯快熄了,羽沐小心翼翼护着,灯还不灭,天就不亮,天不亮染儿便不会成婚。
小小的灯火摇曳,火焰即将暗下去,只有一点蓝色的火焰还在灯芯上闪耀着。
羽沐伸手运功护着,火焰重新燃了起来,羽沐嘴角挂了一丝笑意,像是小孩子终于吃到了心爱的糖葫芦。
羽沐明知这是自欺欺人,可他还是这样骗着自己,就静静守着这盏灯。
可是天色骗不了人,即使他让这灯不灭,可是天却亮了起来。
羽沐不敢抬头,可房间俨然全亮了,他双手罩着的灯几乎看不到光亮。
刚才舒展开的眉头,顿时又重新皱起来。
羽沐收回手,灯马上就灭了。
“染儿,你该梳妆了吧!”她着喜服的样子一定很美,“你这么漂亮,不管怎样装扮都是好的,冥界没有喜暗红,不过这样也一定很好看。”
羽沐想着落染穿喜服的样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久违的笑意,深爱一个人到骨子里,便是如此吧!
“染儿,那冥君一定会待你好的。”羽沐轻声呢喃,他知道越炀深爱她的。
可是越想心就越疼,疼得羽沐趴在桌案上,她将为人妻,她将被别人称为君后,她将为越炀生儿育女……
羽沐再忍不住,心口传来阵阵血腥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儿……”话落羽沐便昏睡过去,他若再想只怕是会急火攻心而死。
而落染在水天一色外面等着,才一夜便已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子陵和鹤云他们闻言立即赶了过来。
尤其子陵在看到落染的这一刻,几乎话都说不出来,只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落染。
终是鹤云先开口,“又不嫁了?”又字咬得极重,心里却舒心了,悬起的心瞬间落下。
落染看着鹤云戏谑的神情,白了他一眼,“我定了两次婚都没能嫁出去,你也有责任。”
第一次因他教唆她偷蟠桃而订婚,第二次他瞒着她一些事,所以她才与越炀定了亲,这样说来他可不是有责任吗?
鹤云垂眸,“你嫁不出去还怪起我来了。”
可是落染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子陵和鹤云,两人还是有些心虚的,都不敢看她。
半响落染才若有所指地开口,“你们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
一直未开口的子陵开口了,“你若当初嫁我便不会有这些事了。”语气是他一贯的洒脱,他在众仙面前严肃,在朋友面前却还是像原来的公子。
落染抬眸,好看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她知子陵既已这样说,应该是释然了,“这与嫁你又有何干?”
子陵轻笑,看着鹤云和落染两人,好看的丹凤眼里故作高深,那日羽沐求他为落染择日的事连鹤云都不知。
鹤云皱眉,“你想说什么?”
“那日羽沐急着求我为她俩择日。”说着看了一眼落染,“那时我才知,原来当时苏方启梦君早就知道她是邪神转世,而我是储君,将来她成为天后,便有天神护着,邪神也不能怎样。”
两人听完大惊失色,尤其落染,原来她的父君用心良苦,她还以为他只是拿她去换仙籍呢!
“可为何羽沐又让你替她俩择日,让她们早日成亲?”鹤云一直奇怪为何当初羽沐信誓旦旦地要去撕了越炀,回来便要两人成婚。
“因为冥界有九阴之神护着,落染嫁给冥君,他一样可以护你。”子陵说着看向落染。
落染现在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在为她着想,只有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亏得自以为聪明,实际上最笨的人是她。
那日羽沐出现在她房里,她竟被羽沐骗了,她以为羽沐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她的。
一切都已明了,落染心却更痛,羽沐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
落染指着水天一色道:“那如今怎么办?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难道真要等上三百年吗?”
说完转头看着子陵,“你也没有办法吗?”
他身为天君,应该是有办法的?否则三界有难的时候怎么办?
子陵摇头,“我也没有办法,羽沐神君施了如此重的结界,自然只有他有办法。”
按辈分来说,他该叫羽沐一声爷爷。
落染叹气,“他为我如此,我等他三百年又如何?”
只是她不知她少了冥界的庇佑,一旦邪神恢复修为,她将危险至极。
落染再一次成为了三界四海的笑话,大婚头一日失踪,她被添油加醋地说成了书。
而那越炀整日把自己锁在冥界,不问琐事,更是不见任何人,他从太虚镜中看她,她守在水天一色,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喜悦。
“你等她三百年,我便等你一生,苏落染,越炀一生不娶,除了你,谁都不要。”
除却巫山不是云就是如此吧?
等待羽沐的日子总算有了盼头,自从落染回了梦界她就没在肆意地笑过,仿佛做一切都没有意义,而此时她总算又做回了那个苏落染。
那日邪神确实伤了,所以在落染等待羽沐的百年间,她竟没有再苏醒过。
南海公主漓苒经常来找落染,这百年来,她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模样和子苏一模一样。
今日漓苒又来了,她一身白色裙裾,长发以一支金钗束着,皮肤白皙,脸上少了稚嫩,正是豆蔻枝头二月初的女子。
远远就喊道:“落染姐姐。”
落染看着漓苒,脸上一脸笑意,当初天君和帛亦该是怎样爱她?可他们最后竟成为了悲剧。
可她最近在漓苒看到了少女情窦初开的样子,而她总是身着白衣。
终是好奇问道:“漓苒,你为何总喜欢身着白衣?”她记得漓苒小时候不喜欢穿白衣的,她说白衣不趁她,但愿不是如她想的那样,因为子陵爱穿白衣。
漓苒听到落染突然的问话,心里顿时一惊,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喜欢白衣。
半响才开口道:“总觉得白衣好看。”
落染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这丫头从小跟着子陵,只怕是……
想了一下又问道:“如今你学业也快完成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南海?”
这话是落染故意问的。
漓苒抬头,她应该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不想回南海,我只想跟着师父。”
这话似乎脱口而出。
“可你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不,我不嫁人!”
漓苒同样脱口而出,她从未想过嫁人,也从未想过离开师父,经落染这一问,她竟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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