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十八岁了,就算老夫人没有把你教好,到了这个年岁你也不该再被她的想法和言语一直束缚着,走不出来。之所以你如今依然是这个样子,那就只能说明你本性即是如此,就算没有老夫人,就算你从小长在我们身边,该成这样也还是会成这样。”
夜飞玉一针见血,道出了夜连绵的本性。但这个话夜连绵是听不得的,在她看来就是全家都背叛了她,都抛弃了她。她是全家最委屈的那一个,从一出生起就开始委屈了。
她坐在地上哭,句句控诉母亲穆氏多不负责任,刚出生的孩子就能抱给老夫人养,就说明她才生下来母亲就不喜欢她。还有她父亲,也不喜欢她,父亲心里就只有祖母,所以祖母一说要一个孩子,父亲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母亲心里也只有父亲,父亲一同意,她也同意了。
夜温言听着她的话,就觉得有一些观点也是对的。比如大将军这些年除了打仗,家里的事对他来说兴许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如何讨得母亲喜欢他,
而对于穆氏来说,这些年做得最多的,应该也就是如何让她的丈夫多爱她一点。
为了这份爱,她也做过很多妥协和退让,夜连绵也是妥协之一。
雪崩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所以夜家从几代辉煌落到如今局面,穆氏也脱不了干系。
夜连绵还在哭,府门处已经传来动静,有门房下人来报说:“大夫人回来了。”
众人齐齐走去迎接,夜连绵也跟着一起往外走,很快就看到穆氏穿着一身素服绕过照壁走进了院儿里,外头还能听到门房下人的声音,正在跟府门外等候的人说话:“大家别着急,再等等,我们府里还没有做足准备,这会儿实在太早了,香案都没摆呢,再等等,再等等。”
坠儿看了夜温言一眼,见她点头,于是快步走出府门,叫住了刚接穆氏回来的周商。
她随着周商走了一段路,绕开人群,一直走到了进马车的侧门,这才跟周商说:“就到这里吧!一会儿我会再叫人来把马车牵回府里去,你就不要再进夜府了。这是一张银票,四小姐给的,还有一张户籍证明,也是在官府那边改过备案的。你的身契四小姐已经撕毁,存在官府那份也盖了印作废,如今你已不再是奴籍,而是北齐国真正的平民了。你拿着这些离开临安城,今后无论去哪里,就都跟将军府没关系了。”
周商愣了一会儿,看看银票和那张户籍单子,想了想,还是接了。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夜府,但却记得的确是跟四小姐有过这样的约定,也记得自己之前生了一场很重的病,被四小姐给医好了。四小姐是他的大恩人,他得听恩人的话。
于是周商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跪下来,冲着夜府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为奴多年,如今要离开了,还有些舍不得。虽已是平民,却也忘了平民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少时在家里给人喂马的日子虽然记忆犹新,可如今就凭他自己,也复不了从前的周家。
周商起身,又跟坠儿道了谢,然后看着坠儿叫了夜府的下人,两人一起把马车拉进了府里。侧门砰地一声关上,将他关在了门外。从此这座府邸,他再也进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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