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温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生气,他该骂,骂他也跟他是不是大将军没有关系。他渣就是渣,这没什么可洗白的,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忠孝难两全之事,对得起家人,跟保卫疆土并不冲突,他没有左右为难,所以也就不值得被原谅。”
坠儿松了口气,“小姐能这样想就好,奴婢还担心您顾念父女之情,会对大将军心软呢!”
夜温言失笑,“我跟他之间有什么父女之情?他一年到头才回来几次啊?就算回来,除了陪着母亲,就是到外头找故友吃酒,再不就是去京郊的大营,哪有工夫跟我们这些孩子说话。他也就是跟萧家侯爷一起吃酒的时候带上过我两回,但也没跟我多说几句话。”
“那小姐,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大夫人?”
夜温言摇头,“暂时不必。有孩子的小妾这事儿母亲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说。长公主已死,这事儿就揭过去了,不会有人再提。至于那秦夫人和景夫人……如今人不知道在哪里,倒是要防着她们找上门来,给母亲添堵。”
坠儿听着也闹心,“小姐,还有一个更要紧的人呢!”
“你是说那个孩子?”她点点头,“是啊,还有一个孩子,怕是早晚都得大闹一场。”
亥时,临安内城的街道上,四殿下权青画牵着一个小男孩慢慢走着。
那小男孩是虎子,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也不挣扎,权青画领着他去哪他就去哪。
二人一直走到一条巷子口,远远看见一座府邸立在前方,权青画就跟虎子说:“看到那座府邸了吗?那是三殿下的仁王府。”
虎子似乎有所动,抬头往前头看了一眼,却依旧茫然。
权青画再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虎子摇头。
权青画又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虎子还是摇头。
他伸手在虎子头上揉了几下,说:“我是四殿下,封号为尘王,三殿下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不用怕,我既然把你带了出来,就会对你负责,至少不会像你的叔婶一样把你赶出家门。你也不用担心,明日你爹爹落葬,我会亲自送你去埋棺之处,让你给爹爹烧纸磕头,再在他的坟上添第一把和最后一把土。只是等那一切都做好,你就还得跟我回来,读书习武,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忘记在这一年,你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虎子年纪小,却在一夜间长大了许多,家中变故生生把一个小童变成了心事重重的少年,虽然还是矮矮的个子,说起话来却已经显了老气。
他问权青画:“你为何要把我带出来?又为何要让我在你身边读书习武?”
权青画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他:“你现在后不后悔?如果那天我杀了那个女人,至少你现在还能剩下一个爹爹,不至于一夜之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虎子想了一会儿,摇头:“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求你不要杀她。”
他抬头去看权青画,就觉得这位殿下长得真的是太好看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就像从书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身白衣,清心寡欲。
他是读过书的,从很小的时候起父亲就教他识字,他认字的本事比同龄的孩子要厉害许多。他也听父亲说起过从前的事,父亲说他也参加过科考,过了乡试,家里却没银子让他继续读书去参加会试。父亲希望他能好好把书读好,将来状元及第,做大官,改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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