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夜飞玉说,“她父亲俞昌文是刑部主事,在江尚书手底下谋差。俞璇玑是俞家嫡女,下面还有三个庶妹。”
“刑部主事?六品?”夜温言听得直皱眉。虽说她对于官职地位什么的并不是很敏感,也并不以为小官户的人家就不好与高门贵户结亲。但她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来自后世,阶级地位已经没有划分得太明显了,可在这个时代人们却还是十分看重的。
一品将军府大房嫡子订下六品官家的女儿,正常来说六品官是够不上将军府这样的门户的,甚至子女们都甚少会玩在一起。刑部,莫不是这门亲是江尚书给牵的线?单纯的以为那俞家门户正派,女儿也贤良?那若是这样,她到是真要高看那位没见过面的父亲一眼。
可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怕不是她想的这样美好。
夜飞玉继续同她说话:“母亲的确是不中意的,到也不是完全觉得门户不当,母亲只是觉得父亲太小心谨慎,太委屈了自己的孩子。又不让我参加殿试,又不让我与门当户对的姑娘结亲,这样小心翼翼得到什么时候?可父亲也有他的道理,当初夜家军权在握,被朝廷忌惮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常说,如果夜家长盛不衰,朝廷定会觉得是个极大的威胁。所以父亲不让我参加殿试,别说习武,就是连个文官都不愿让我去做。将来最多封个荫官,平平一生便是最好。所以他中意俞家,因为俞家官小,还是闲职,俞家的女儿据说文静贤淑,父亲见过一次,觉得很是满意。”
夜温言听得都有点儿生气了,“就见过一次?那是如何看出好的?一次见面,有心的就是装也能装出个文静贤淑来,何况还只是据说。那就说明他见的那一次,连文静贤淑都没看出来,甚至很可能话都没说上,就远远地瞅了那么一眼,最多能看出长相是不是端正。至于性格什么的,他根本是一概不知。”
她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我不是冲着那位俞家小姐,我不认识她,所以不想对她做任何评价,我只是冲着咱们父亲。”
夜温言努力回想那位父亲,能回想起许多琐事来,却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因为父亲常年在外,特别是后面几年祖父上了年纪身体不好,许多军务就都交到他手上,他就变得愈发的忙,少有回京的假期。
但凡能得空回京,要么是陪着穆氏,要么就是住在京郊大营,还要留出时间来跟京中故友叙旧。她们这些孩子,跟父亲接触得实在是太少了。
“哥哥,你一年能见父亲几回?”
夜飞玉不懂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答:“最多三回。过年一回,中秋一回,有一年夏日里也回来过一次,但再多就没有了。且每次回来最多不过在家里留上三五天,然后就要住到京郊大营去了。据说小时候会见得多一些,母亲常说父亲很喜欢抱着我,就连吃饭都要把我抱在腿上。可惜那时我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印象。”
“所以说,其实我们对那位父亲都是不太了解的,对吧?”
夜飞玉皱眉,“言儿你这话是何意?”
她摇头,“也没有何意,就是有一些事情以前不觉得怎样,如今想来似乎有许多地方不太禁得起推敲。”她给夜飞玉举了几个例子——“比如说老夫人要抱走夜连绵,说要抱走他就给吗?那可是他的女儿,何况当时母亲还是不同意的。再者,不让你参加殿试,你乡试会试都过了,明明是个好苗子,为何不让去殿试?就因为怕朝廷忌惮夜家?朝廷如果真忌惮的话,到时候不给你功名就好了,殿试的卷子不给你过就行了,至于他这般压着你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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